蔡泽的夸夸其谈,愿望终于得偿。虽然去相后境遇欠圆满,亦得名垂千古。除却了这些意义,单就纵横家的本事来说,于今天也足以为万人师,求职专家,有谁过之?
专家也是专职而已,既是为自家,也是为主人,还为了家人,唯独不是为了人家。但专职的名贴,却是随便贴,例如从事文字的工作的名称便多得是:秘书、编辑、作家、文学家、评论家、写手等等。虽然真实的职业还别有所属,但名头还是会被贴上。一但有这个名头,便会被以那些规则来衡量,考较之下,也便有了许多话说。
我原以为,蔡泽之流只是为了谋个饭碗而已,并非为博得个空头的纵横家名号。若是不然,去相便是违了初衷,已然失败了,为何还继续留在秦国呢?看来,只是那碗里的饭还能继续吃得罢。
华丽的亮相,并没有完美的退场,孙子的不知所终,毛遂的悲惨后果,常令人扼腕。求职的艰辛,体味多多。辛苦一生,为谁作了嫁衣?
(二)
以自己为主,总是妄自尊大起来,这种骄傲的情绪,人类共有。看看史上的那些国家,无论在地球上的哪个部位,都会想当然认为自己的国家是世界的中心,周围便是夷狄。自己的国家是强大的,应该受到外族的拱立。即使事实上失败了,也依然找出安慰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相信那些人是蛮夷的。
在这一点上,中国还稍有些不同,鲁迅说过的,被四夷打败了,灭国了,也便承认了他,还可以追溯到远古祖先,考证其原来也是祖先之苗裔,本是一家人云云。然而,总有人家不愿意承认的时候,我们的一相情愿便被鲜血湮没,例如那个徐福之后,总不肯来朝。姑且也认为那是儿子打了老子吧。
所以,自己是否强大,是否如自己认为的那样,还得有个参照才能衡量得出来。如果站在人群中,就真实的看到了自己的身高,那素来怀有的傲然俯视的来源,不是来自于原先所站的位置,就是源自于闭眼睛的臆测。走在大街上,看同自己打招呼的人的多寡,才知道熟人有几个,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作用,也就是那般的可有可无。
从自己这边看来,自己的做事是无比道德的,足以挥棒来打那些失德之人。人不能分身,不能从人家的角度来看自己的过去——即使想过,也不尽然准确。故而,嘴里说的许多的规章,原是用以责人的。这种情形在发生矛盾时屡见不鲜,都是符合擦玻璃原则的——脏东西是显然的,可是却在对面。于是,可以形成习惯:凡是于自己不利的,统统辩成不关自己的事。
这种“忘我”的心态是无往而不利的,例如只谈大事,大德,外面的事,不说自己的日子,也习惯性的不去想。可怜的人,总是抛不掉肉身,又做不到“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所以,心怀天下的气魄,无私的大度,纯粹的道德,都在忘我之后。
删除了不利,因此,也便更加的妄自尊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