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肋,我终于坚决地对朋友说,吉龙公司那份工作事实上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鸡肋,我为什么不辞职?!在朋友惊诧的目光中,我更是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壮烈。
抛给那不可一世的瘦猴上司一个千娇百媚的腻笑,以排出九文大钱的潇洒,甩给他一张辞职书。那张野心勃勃的脸不再春风得意,短短的几行让他一遍一遍失态的咀嚼,签字的手不停的颤抖。我暗笑失声,终于终于,我可以出了这口鸟气!人无欲则钢嘛!
“为了生存而赚钱,还是为了赚钱而生存,我选择前者!良禽尚知择木而栖,何况是人?请求辞职!”,人事处的眼镜姐姐一字一句读着,推了一下镜框看着我说:“你不是老员工了吗?上次改装欧Ⅱ,还是你给技术部修改的数据嘛!老总都夸你是个人材,跟下面打过招呼有机会提拨的,你为什么还辞职?!”我用傻妹妹的呆滞眼神望着她,愣愣地说:“我还想死得明白呢,可是就只有人通知我去辞职,其他一问三不知。”其实我焉有不知之理,这叫敲山震虎。走,拔了刺;不走,就收敛着点!明着我不能赶你走,但可让你受那自尊煎熬。
“你先别忙―――”她一边推开我的辞职书,一边拔着电话,怒吼一声:“叫张XX到老总办公室去一趟!裁员上瘾啊!”
“别,我可不想留在这儿穿三寸金莲。”
(二)自我放浪
当我领着厚厚一叠老人头从办公楼下来,绕道经理室,瘦猴正在他的上司面前急急解释着。我冲他挥挥手,喊过去:我辞职并不是怕你,是我发现了一个文学网站,突发奇想想玩玩文学,顺便成全你飞黄腾达!
留下一个只顾移动的后脑勺,给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用所有的钱租了屋,买了足够时尚的电脑设备,最省时省钱的饱肚能源。
那一篇篇散发着心灵芬芳的文字,如一股世外清泉涤荡着灵魂,那些久远了的人和事逐渐鲜活,并在心底膨胀,不吐不快。那时是不知有许多社团可以投稿的,只看到首页上有《初吻》的征稿链接,便写了《魂断天涯》。那一幕幕欢喜或悲伤的恋情,岂是一个短篇了得?为了表达而表达的写作,为了力求真实的固执,写成一篇四不像。那些铅色的文字,稀释掉多年压在心头的遗憾与歉疚,梳理逝去情感的过程中,才发现,原来许多美好并没消失,有些遗憾,多半是自己人为的矫情造成。心态趋于平和。又发现在那尔虞我诈的名利角逐中,自己早已心力交瘁,精神处于崩溃边缘。如果不是榕树这个原创文学殿堂,用她特有的气质招唤于我,我又怎能圆了年少时节留下的梦幻?我怎能有决心割舍那份三年时间创下的基业?又安知我要何年何月才能回归自我,体味做回真我的痛快淋漓?!
是告别也是渲泄,看得忘情,写得忘我,往往忘了存档,一天的成绩,还得重来。水全烧成了蒸汽,食不知味,水电气费高得惊人,数钱出去的心却是毫不痛惜。对着男友的面孔也是呆呆的,眼里却泛着异样的光芒。男友骇然,说goodbye!掰就掰,居然就出了那么会儿神,又神彩飞扬起来。是哦,不知我不懂我不惜我的男人,弃之何谓?文学纠正了我情商过高智商过低的脑神经。心里装满了幸福的梦想,盛不下悲伤。
原公司战友问:现今哪里高就?答:文学网站。问:工资几许?答:无!战友们一阵窃笑,说,谁叫你凡事认真,职场法则之一:多学雷锋多服软……
姑姑说:我帮你找了份工作,条条道路通罗马,失业并不可怕……她以为我患上精神症类,心痛万分开解我。我断然道:不!我干着大事情呢!
母亲说:你每天写呀编的,有钱吗?福至心灵,道:有的。欺骗母亲大人,毕竟心虚,补充说明道:得了奖,发在纸刊上就有。问:得奖了吗?快了快了,以我现在的进步速度……嘿嘿!
以前的蓝颜们,一个个用物质来刺激我,苦口婆心:你还是学生时代的样子停步不前。思维,要随着社会而不断进步。唐二,知么,董事长了!(祖荫)你看是先进张某同学的公司(裙带),还是李某的工地(关系)……?如果你想干什么,我们都会帮你!我闻着高档咖啡,吃着美味的饭菜,波澜不惊:没办法,工厂关傻了,什么事也干不了了。恕在下贫寒,这顿盛宴,你们给钱。
(三)皇上不急
半年后,身无甩文,房屋到期,宽带期满,不得不上演霸王别姬,别了我的文学梦。
亲人们问:你想干什么?
答:不知。但绝不是打工。
人们总是同情弱者,母亲提前支付给我属于我的那份遗产。前提是:不准再碰电脑。哇,好多好多钱,如果换成一分钱人民币。抛下足够多的生活费给生意小成的妹妹,堵她话头,继续游山玩水。心里想,一定要找份适合我,适合玩文学的生计。
踟躇街头,倒头便睡,依然上网。不务正业的我,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害亲们患上了表情肌僵硬症。有谁又知我心急如焚呢?再过几天如若不去编稿,没准黄老大又把我欧阳梦儿的大名给毙了!看来不建立统一联盟怕是立不住脚,说不定一不留神还会想到给我找张长期饭票的招儿——本来找个有钱、快死、不能作为的老头,我还是赞成的,怕只怕他老而不死呀!
算准老妈是攻无不克的佑神,我晓知以理动之以情:
老妈你不晓得,我差点就见不着你了。
我在母亲惊疑的眼神中悲戚,@大公司人事太复杂了,我精神处于崩溃的边缘,好得有个文学网站,让我找到了精神寄托;
(b)你是晓得的,上次病倒,医了好久好多钱都没看好,医生说那是积劳成疾呀。
(c)公司里空气太浊,嗓子吃了几多药不见好,嘿,我看文章心情好哇,不着急不上火,嗓子不药而愈,你说合算不合算?
(d)上次失恋,我记忆力衰退厉害,都说伤心伤胃不算伤,精神打击为最上。要不是那个网站的朋友开解我,特定我就害脑萎缩,已经不记得你了!
母亲看我一本正经的样子,似信非信。我知不能太过,话峰偏转:关键是,人家网站很看得起我,让我找回了自信。你知道没有自信,办什么事能成?而且我在网上,认识了很多有水平有能耐的朋友。这几天,他们天天帮我分析市场,一件件排除,剩下的,不就是适合我的了吗?你想,如果没有长时间养精储锐,我哪来精力以后全力以赴?我花光我所有的钱,就是想学古人的破斧沉舟!
我也觉得我完全继承了您的睿智!
频频点头神情沉重的观世音,屁股突然抬高,从椅子上“噌”地直了起来,十分不严肃地说:差点上了你的当!
先人板板,不是说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么!
(四)挺而走险
上天有眼,一家地段很好的铺子经营不善,急转让。但是,那些冷冰冰的铁家伙,它不认得我,我不认得它。妹妹说,我很忙,帮不上你,你行吗?母亲说,进货销售全靠你自个,你又晕车,你行吗?我仿佛看到我美丽的电脑桌边,一束腊梅悄吐芬芳。墙上竹编的条形花蓝里,垂吊着一条条洁白的干花,门边一瓦缸一瓦缸紫的粉的睡莲竟相芬芳,那久违了的文学伙伴向我挤眉弄眼,抛洒无限风情……
妹妹说,我正买房买门面,没钱借给你。
母亲说,有需要吱一声,我去跟你抢银行。
我懊丧地大叫:糟了,糟了!你不说,我忘光光,往年存下的二万元我忘了用!看来,革命还是不够彻底!说罢,翻箱倒柜找存折。妹妹哭笑不得地望着我说:干脆我叫你妹妹得了,长不大!
立马打电话给蓝颜借钱。
A说:不好意思,我刚输了五万元……
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