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在齐鲁古道上

作者:东方散文憨仲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1-18   阅读:

    齐鲁古道,宛若一根长长的琴弦,永不歇停地弹奏着一曲曲荡气回肠的千古绝唱;也似一条伸展的电影胶片,毫无休止地回放着一段段扣人心弦的刺激镜头;更如一条舒缓蜿蜒的巨龙,横卧丘陵山峦进入怀旧的梦境。在混沌的薄雾寻找春秋的影像,模糊的捕捉虚幻般的战国传奇。空旷离奇的意境让我感觉到孑然一身的惶惑和寂寥。部落群体的丢失,驱使我登上了一叶扁舟,毫无目标地飘荡在苍茫无际的历史海洋,去追逐傻子般的精神寄托。


  孔子观礼
捋着齐鲁文化这根脉络溯源而上,可能是个上午,也可能是个下午,反正阳光挺灿烂的,天空也像漂洗过的锦缎,瓦蓝瓦蓝。

  吐丝口,在很久很久以前这么叫着。当然,在此之前还有过嬴的称谓。眼前的这方圆额巨碑记载的就是2500多年前大成至圣先师文宣王在此观看吴国季札长子丧礼的过程及感慨。

  那是个什么样的年代?那是个“礼崩乐坏”的变革转型期。“仁内礼外”是他孔夫子一直遵循和倡导的规矩,“克己复礼”始终是他坚持的信念。一个葬礼,何以能吸引孔圣人“曲阜去嬴二百余里,及往观之”呢?

  周礼即将崩溃的春秋时代,吴王寿梦少子季札始终维护着周朝礼制。公元前544年,吴国公子季札出使各国,返回的途中长子不幸染疾而亡。周室的忠实维护者季札完全按照周礼来安葬儿子。孔子听说后,专程从鲁国都城跑到嬴博之间的季札之子死亡地,观看了他儿子出殡的全部过程。孔子看完后大发感慨:“延陵季札在葬礼上,真是符合周礼啊。”

  因为孔子是圣人,他所放屁的地方也是圣迹,所以在他死了两千年后的明代还有个叫傅国壁的县级干部想着他,给他竖碑立传。不仅竖起了高大的“孔子观礼处”石碑,还加重情感似的又立起了一块“使齐伤感碑”。可惜,碑额上铭刻着“永垂不朽”的提示语,却丝毫阻止不了时光老人的雕琢,仅仅几百年的工夫,就早已无踪无影了。深深镌刻的刀凿之痕倒不如记于志书的文字更长久,记载的内容亦较为真实。“延陵季子使齐,于其反也,其长子死,葬于嬴博之间。孔子曰:延陵季子,吴之习于礼者也,往而观其葬也。其坎深不至于泉,其歙以时服,既葬而封,广轮掩坎,其高可隐也。既封,左祖右环其封,且号者三,曰:骨肉复归于土,命也。若魂气则无不之也。无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于礼也,其合乎矣。”

  我就搞不明白,一个没病没癖的人,跑上二百里路看人家发丧,真是不可思议。看来,圣人的可爱之处,就是大智若愚。若是按现代人的目光来看,肯定是个十足的傻瓜蛋。

  掩埋在泥士的孤魂已昏昏欲睡,拂去覆盖躯体的层层尘埃,人们又赋予了孔子思想的新意。

  孔子观礼,就站在古道的旁边,也是他放屁的地方。


  犹望高子
横顶山半,长峪道上,深深的辙痕在石板上黝黑发亮,似一张饱经沧桑的老脸,向我诉说着亲眼目睹白兔先生的光辉形象。

  白兔不是一般的人物,本名高傒,名门之望族,周天子亲命的齐国上卿。集政治家、军事家、外交家为一身,数次代表齐国与鲁国会盟,齐鲁两国关系在一定时期内的融洽和谐,他高傒当属首功。青石关、瓮口道、麻峪村、五里桥,都留下了他率兵亲征的勃勃雄姿,或运筹帷幄的矫健身影。东勺山村石坝子上的凹陷车辙,莫非是他颠簸的战车所留?横沟道上的弯曲山径,也许是他会盟时的高头座骑所踏?我站在悄然隐退的古道旁大声发问。山涧浣衣村姑的一脸茫然;山径牧牛的顽童毫不作声;肩负木犁的壮汉无语回答。我问大山,大山无言;问河流,河流哑然。“犹望高子”的希声大音,忙于生计的他们又怎么能回答得出呢?

  林林总总的齐鲁行走,也许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走进了历史深处,而变得泥牛入海。公元前672年的那次与鲁庄公的防地会盟,公元前660年的齐鲁订盟,这包容万象的苍穹还应该不会忘记吧?当然了,公元前659年鲁国的庆父之乱.他白兔先生可是功不可没的呀?齐桓公二十六年,先前杀死鲁君公子般的庆父,欲自立为君,又派大夫刀刃闵公,致使鲁国天下乱成了一锅粥。慰问鲁国的齐之大夫公孙湫返回时报告齐桓公“不去庆父,鲁难未已”后,罪恶滔天的庆父逃亡莒国,弑君帮凶的哀姜逃往邾国。多行不义必自毙,鲁国人民迫使庆父畏罪自杀,齐国派人将哀姜取而杀之。继而,齐桓公派上卿高傒率领南阳兵甲3000人至鲁,帮助鲁国“立僖公而城鲁”。并与僖公订盟,修复了鲁国都城从鹿门到争门的城防,以防邾、莒之变。鲁人以此成为美谈,曰:“犹望高子也。”

  时隐时现的苍龙脊背,不时藏匿于涧谷山峦,也许它早已忘记了那个被世人尊称叫高子的人。因他留传后代的那两个成语,应该在人们脑海中的频频出现和现实生活中的使用而不会忘却吧?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犹望高子”在为高傒延续着生命,也为古道增添着不老的绿色。

  古道不死,转化为另一种形式。


  长勺车战
车辚辚,马啸啸,杀声震天。勺山村的村民已经把宅屋建在齐国雄师与鲁国兵马相逢的狭路上,头枕着勺柄,去聆听那凝集于尘埃的千古风云。

  群山环抱,田陌纵横,残酷的战争早已在车沟中生出绿迹斑斑的铜锈。见证血拼的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一并化作了僵尸,不愿复活去制造君王把玩下的血腥。正义也好,侵略也罢,倒霉的俱是无辜的兵士,流淌的血水中有几多来自帝王将相,三卿大夫。说不定在这一片血光之中,姜小白正一手搂着长卫姬,一手擎着牺尊,醉生梦死在逍遥宫台,韵乐池中。

  荒草凄凄,秋虫唧唧,云淡天高,心平意适。在这空旷的盆地里,不愿意任何的杂念和幻境来破坏自己的好心情。心猿意马地望着变幻莫测的悠然白云,多么像志在必胜的祖先们被出其不意的山风吹变了阵型,有几多支离破碎,有些许土崩瓦解,憧憬着凯旋的鲜花与美酒,做梦也不会想到长长的峡谷是天公为他们掘下的墓穴。无计其数的兵士变成了僵尸,变成了泥土,污血滋养了芳草绿野,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又去了哪里,有齐国的,也有鲁国的,短暂的人生,默默无闻。倒是成就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成为了好战者津津乐道的典范。久远的暂且搁置一边,被邓小平三七开的毛公就十分欣赏避其锋锐、后发制人的长勺之战。

  今天看来,长勺车战让一个长期隐居于穷乡僻野的草莽英雄一举成名,正应验了那句“小隐隐于朝,大隐隐于野”的名言。且看那个叫曹刿的在两军对垒时的表现吧,双方对峙,战旗猎猎,鼓声震天,剑拔弩张。这阵势令人不寒而栗,望而生畏,胆小的人肯定有尿裤的份。大概是无知者无畏的缘故,曹刿倒还算沉得住气,说他沉着若定也好,胸有成竹也行,反正好词儿你可以给他任意的堆砌,保准没有人举手反对。你看他等到“齐人三鼓”后大手一挥,但见人少车贫的鲁国兵士如一把利剑直插敌军心脏,刹那间,车轮滚滚,战马嘶鸣,刀戈叮当,尘土飞扬。后发制人的鲁国军队敌疲我打,适时反击,一记重拳打得齐军晕头转向,落荒而逃。唯恐齐军诈败的曹刿审时变势,“登轼望之,视其辙乱,望其旗靡”之后,方才乘胜追击,想想,曹刿的担心并非多余,兵不厌诈就是这么个道理。

  断壁残垣的城堡山寨,不知是否与那场侥幸获胜的兵车之战有无联系,好事者的挂网联却使其平添了一些神秘的色彩。古道深邃,岭壑幽静,“一鼓作气”的神话传说盘旋在齐鲁古道的上空,经久不息。

  夹谷会盟
有人说在枣庄,有人说在新泰,也有人说在淄博的博山,还有人讲在江苏的赣榆;或引经据典,或专家论证。俺不明白那些鸟人为了自身的什么利益而挖空心思,俺笃信乡贤蒲老先生的认定:夹谷,视其青石关,大名,小名加俗称。本是一个地处儿,它就是齐鲁古道上的险要关隘,两国交界,还争论什么?
12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精华:花落无声

上一篇: 《 达非兼济天下 穷难独善其身

下一篇: 《 沙井滩

【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行走在齐鲁古道上,还历史一个本来的面目。在每一个发生故事的地点,停留,根据史实加以有意境的想像,一则则小故事散发着不一样的芬芳。有的富有新意,有的平添绿色,有的成就为传奇,更有的留一地芬芳。那些看似不经意串起的四颗珍珠,承载着不息的精神火焰。


管理组   花落无声:
先贤足迹早已了无痕迹,那些发生过的故事也变成了传说。留下来的是那条古道,和古道旁坚守着的村庄。一代代先贤终成历史,留下来的智慧却像珍珠般滋养着我们的精神世界。作者熟知历史,信手拈来,叙述抒情自然,加精赏读。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