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诗如果不注入中国诗歌血液,可以说是用中国文字写出来的外国文学。这样的诗歌称为自由诗无可厚非,但要称为中国新诗或者中国现代诗,那就等于自己甘愿为外民族传承诗歌文化了。
现在,我们一提到中国诗歌的古风、近体诗、宋词等传统文化及其规则,往往会被那些习惯了自由诗的诗歌作者称之为“封建、迂腐、思想不解放”不懂得“自由写作和写作自由”等等。似乎,只有懂得自由诗才算站在诗歌历史的前沿,思想才够开放,才符合社会历史发展的需要。这些年来,不少的中国诗人就说过我们的近体诗、宋词格式“限制了写作自由”,就像“新文化运动”初期,有人提出“中国文字繁琐,限制了文化发展,应该用拉丁文来替代方块字”一样,总是认为我们的老祖宗创造出来的文化“迂腐得很”,应该剔除,采用外来文化,中国才会前进。我们应该清楚:任何一个民族文化的前进,都离不开自己的传统,离开了,就是背叛。文化革命,不等于换血。只能是将自己的血液更新。否则,就是奴化。
康德说过,天才是给艺术以规则。这是什么意思呢?画画,必须是在一定的尺度之中表现大千世界。即是指“世界是无形的,也是有形的”。这个“一定的尺度”,就是规则,离开了这个规则,画面放在什么上面呢?没有这个尺度框定,画面是没处放的。除非,你比天才还天才,不需要规则。小说的规则则是:在一定的时空系统、背景系统、作者的哲学系统“三对位”之中,由作者的自由创作速度来决定和完成一种没有结束的人情世态。诗歌,同样需要规则,与自由诗相比,中国诗歌早就形成了规则,即,中国文字声律学意义下的韵脚和格律。自由诗的规则是什么呢?充其量是一些诗人所说的“自由诗歌是一种需要灵气的文学样式”——拜托了,难道,只是自由诗歌才需要灵气吗?中国诗歌就没有灵气吗?画画,不需要灵气吗?小说,不需要灵气吗?自由诗没有一种科学的规则,你往它头上戴一顶灵气的桂冠,又怎么样呢?
现在来说说“自由写作”和“写作自由”。这两个问题是平常一些文学作者最容易混淆的问题。自由写作,是指在一定的艺术框架(规则)之中,由作者以快慢速度来决定和完成一件艺术品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作者完全是自由的,快慢速度,完全由自己把握,不受其他因素影响。这就是通常所说的“自由写作”。而写作自由,则是指作者有权选择创作什么样的作品。不受社会政治及其他因素干扰和影响。这是两个根本不同的创作领域。因此,回过头来,我们可以看出,中国诗歌格式怎么就限制了你的写作自由呢?绝句有绝句的规则,近体诗有近体诗的规则,宋词还是有宋词的规则(绝句与近体诗究竟谁先出现,目前没有定论。一般,绝句归为近体诗)。所以,规则不过是让你把一件艺术品“有的放矢”,而非限制了你的写作自由。你害怕在运用文字表情达意上的准确、精炼上下功夫,就不要给中国诗歌来一个“迂腐”、“限制了写作自由”等等的否定性说辞吧。真正限制写作自由的,不是艺术规则,而是规则以外的东西,比如社会政治、其他社会生活因素干扰和影响等等。
诗歌是一种高度浓缩的语言艺术。怎样才算“高度浓缩”?“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10个字,表现、表达了什么?那意境,那艺术氛围,恐不需要我在这里重复。而且,谁又能改换掉其中一个字呢?这就是高度浓缩。同样的意境,要用自由诗来表现的话,我只想问一句:10个字,能行吗?恐怕,一些自由诗作者,非要来个三五两段吧?这样,既浪费了语言文字,发表出来,又大量地占用了版面,还浪费了读者的宝贵时间。人们读10个字就能满足的东西,你非要在那里来一个三五两段,还云山雾里入不了主题,一读,就让人没胃口。所以,好些自由诗与中国诗相比,其实就是一种“水分诗歌”,真正是王大娘的裹脚——又臭又长。
现在,我们再来简单比较一下中国诗歌与自由诗有什么不同:
中国诗歌标题:《孔雀东南飞》、《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明月几时有》、《登幽州台歌》、《梦游天姥吟留别》.......朴质,生活味浓厚!
自由诗标题,以闻一多和于坚的经典诗歌标题为证,闻一多的著名短诗《死水》、于坚的长诗《O档案》........不具备中国诗歌上述特性!无论听或者看,没有中国诗歌味道。
中国诗歌诗文:才饮长沙水//又食武昌鱼//万里长江横渡//极目楚天舒......朴质,诗歌艺术就在诗文之中,诗歌密码易解,并非读了百思不得其解!
自由诗诗文:想你的夜//把春天送给你//思念缠绵在//夜色里//咫尺的距离//续写地老天荒的结局//一地的黄花//无声的哭泣//流淌的美丽//掩饰了粉红色的回忆......(选自我朋友的一篇自由诗的头一节)——这还是比较易懂的了。更有一些自由诗的句子,实在是有点别出心裁,比如:“粪桶在父亲的肩膀上跳舞”之类的句子,等等,不一列举,多多多......明明是可以直接表达的东西,偏偏要用一种神神秘秘的语句来“披一件神秘的面纱”,将诗歌密码埋得很深,让人百思不得其解。而且,根本不具中国诗的准确性和精炼性!
一切不需要重复。
此外,中国诗歌(文学)的“现实主义”、“浪漫主义者”两大系统,是世界诗歌(文学)不可能超越的系统。就诗歌派别而言,中国诗歌的“婉约派”和“豪放派”,也涵盖了整个世界文学的派别。无论自由诗以前产生过多少派别,以后还会出现什么样的派别,永远不可能超越中国诗歌的两大派别范筹。近年来,那些标新立异的自由诗的派别,或者将要产生的派别,除开标新立异,还是标新立异而已......不反对自由诗的存在。只是,自由诗不能够称为中国新诗或者中国现代诗。中国诗歌自有中国诗歌的民族性和艺术规则.....中国人,还是按照自己吟诗的习惯,把民族诗歌文化继承和发扬光大才是正道!一个人,一个民族,都不能够离开传统的文化(血性)。本民族的文化只能更新,不能换血!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中国诗歌文化是不是迂腐,是不是一种所谓的封建?我想,你只有真正深入中国诗歌血液之中,才会有一种正确的理解。当然,历史总是前进的,古时候的诗歌格式(词,被认为是诗歌句式的延长,所以称为“诗余”,这里,我只当她是诗)原版原套,行,改革,更行。因为,一些古时候的语言文字的语音语义,现在已经发生了变化或者根本变化,改革就是必然的了。这方面,毛泽东和陈毅,已经给我们做出了表率。更有当今的《中华新韵》放宽了中国汉字进入诗歌的韵部,去掉了入声字进入诗歌。这,已经改革了。这就是现在中国诗歌的规则。只是,我们现在的一些诗歌作者,还被自由诗所迷惑,甚至,大肆为这种外来文化摇旗呐喊。自由诗如果不注入中国诗歌血液,可以说是用中国文字写出来的外国文学。作为中国人,能不能够让自己的民族文化的血液沸腾、传承、发扬光大,这个,你自己不觉醒,谁也没办法!
2014.10.03.77.16.写于寓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