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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 园

作者:烂文制造者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1-22   阅读: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林二就陷入莫名的恐慌,发现所有的意志随着黄昏的来临逐渐瓦解,还有蛰伏在背脊上的睡意,不断吞噬一些过往的记忆,当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屋檐下那错落有致的蜘蛛网里的时候,觉得自己是躺在藤椅上一具没有被风干的僵尸。

  村头响起响亮的呼哨,这个呼哨如赋予了魔咒,让林二亢奋不已,如女人向自己献出贞操般让人激动。远处的桑树林被镶上毛茸茸虚幻的边沿,林二感觉死神正向自己走来,自己要死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从脊梁的地方传来,如在女人身上高潮时抽搐的样子。呼哨声一直没有停止,这个呼哨者是谁?竟然吹得如此清脆响亮,村子里好久没有响起呼哨声了,曾经自己是个呼哨的高手,但此刻,自己已经没有一丝力气让气体在喉咙与嘴唇间发出响亮的声音。

  是呼哨声让记忆复活了了……

  1、黎三的回来给村子里带来短暂的热闹,因为黎三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女人,林二登门探视的时候,那个女人正在弯腰打扫屋子,领口下露出叫乳罩的东西,林二当即吹了个响亮的呼哨。女人直起身说:“想必你就是林叔了,黎三经常夸你的呼哨吹得可好了。”

  林二得意起来,问:“黎三这小兔崽子还记得我?他是怎么夸我的。”

  女人突然面红耳赤起来,如无故洒满了鸡血。

  黎三这个时候进来,打着领带,却没有一点绅士的样子,倒如为死人出殡时胸前挂了块孝布,黎三冲林二神秘一笑,说:“林叔,晚上侄请你看看‘动画片’,你邀全村的老人都来,他们子女都不在家,孤单,看看动画片就不孤单了,不过要收钱的,一元一位。”

  林二一愣,想申斥,最终还是狐疑地说:“要钱?”

  黎三哈哈一笑,说:“林叔当然免费,凭你教我吹得一口呼哨就得免费。

  林二感到无限沮丧,一个呼哨之后,才感觉舒畅了些,出门而去,却发现那个漂亮女人在饭桌前朝自己莞尔一笑。

  当漂亮女人收起床头上那块银元的时候,笑嘻嘻地说:“果真如此。”

  林二感觉自己如一只临死的土狗在喘息,而就在刚才爬上漂亮女人的身上的时候,自己还吹了个响亮的呼哨。林二还是问:“什么果真如此。”

  漂亮女人笑眯眯地说:“那次,黎三也吹了个响亮的呼哨,然后像土狗一样爬到我身上,和你很像,我觉得你们倒像对父子。”

  林二失眠了,院子里的摇椅是唯一的去处,暮色中的天际挂着几朵浮云,如蓝色幕布上浅灰的补丁,尽管睡意蛰伏在脊梁,但思维的亢奋让眼皮如承载了千斤之重。村子前面的田野因为青壮劳动力的外流变得荒凉,自己曾经是多么喜欢这个地方,小桥流水,童歌牧谣,并以为,这里就是自己生命的乐园,灵魂将在这片宁静的村庄里憩栖,可随着田园的荒凉,自己罪恶灵魂的野草也开始疯长。

  马路上响起了黎三的呼哨,林二能感觉到黎三吹呼哨的样子,动作洒脱自然。林二决定对往事做一次祭奠,因为对于林二来说,记忆正随着岁月的远逝消亡,可今夜的一切让人怀旧,漂亮女人道出的秘密让自己沮丧万分,但也庆幸不已,好在这个女人不是黎三的媳妇。

  记忆追随到那年寒冷的冬天,河床上结起了厚厚的冰层,村子的晒谷场上站满了冬闲的人们,这场雪来得恰是时候,人们开始向往来年的收成,可来年毕竟遥远,男人就夸耀身上的毛衣,攀比老婆编织的花纹是多么的好看细腻,到这个时候,黎癞痢在河沿上开始伤心的恸哭。人们便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个死癞痢又想婆娘了。”

  此刻,林二一个呼哨出现在晒谷场上,一身白色羊毛衫,围着大红的围巾,林二的出现让人群骚动起来,丁老四啧啧赞赏说:“这个手工一看就知道手艺不凡,做工细密,花色逼真。”然后讨好地说:“林大夫,去哪呢?”

  林二微微仰着头说:“瑞雪兆丰年呀,好!好!”然后自然一带,将林老四的手带开,接着微笑而绅士地说:“大家早上好呀。”

  “好,好,林大夫这是去哪呢?”

  “你看,林大夫,黎癞痢又哭开了,这个你得帮忙治治。”陈大怕自己的讨好落后了,指着黎癞痢哈哈大笑。

  林二依旧绅士般点头致意,说:“你们聊,你们聊,我出诊去了。”林二经过黎癞痢的时候突然大声说:“哭什么哭,改天我给给找个,瞧那出息。”林二说完哈哈大笑而去。只留下黎癞痢诧异的眼神和惊讶地张开的大嘴。

  陈家沟的陈力结婚三载了,媳妇还没有怀孕,昨天夜里大雪下得正酣,陈力提着烟酒来拜访,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母急着抱孙子,叫我过来请林大夫明儿过去看看,母亲说,林大夫药到病除的话,秋后凉爽最适合坐月子。”

  林二给陈力倒了杯热水,说:“陈支书真是客气,能给嫂子看病是我的福气,请支书放心,明天上午我必到。”林二说完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笑意。

  陈力结婚时,林二为陈力美貌的妻子感到吃惊,特别是那目光如月光下闪烁的泉水。记得敬酒的时候,新娘嫣然一笑说:“林大夫你不愧为医生,看什么都那么专注。”

  林二哈哈一声,说:“嫂子说笑了,没办法,职业所致,职业所致,还没请教嫂子的芳名。”

  “我叫伊文。”

  “好名字,气质非凡,祝贺两位。”林二感到脸上发烫,新娘喝酒的样子无限优雅,唇齿轻轻一吸,调羹里的酒“滋”一声就吸入嘴里,林二发现新娘子的眼角闪现微风吹拂般的笑意。经年的风月,林二觉得这个笑意涵义深远。

  大雪封路,林二到陈家沟的时候已经正午,房顶上冒出缥缈的炊烟,给寒冷的天气带来些暖意。陈家沟村头那座镶嵌着红色瓷砖的屋子就是陈力的家。林二感到喉头发痒,不由吹了个呼哨,但还是感到紧张,这是多年行医没有出现的情况,其实在路上的时候,伊文结婚敬酒时眼角那缕笑意一直挠得自己心神不宁。

  林二的呼哨成为一种标志,果然,开门的是伊文,伊文说:“林大夫,来了,屋里坐。”

  林二发现了伊文眼神的变化,在开门的刹那眼神是光芒然后逐渐暗淡,最后蒙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屋子里燃烧着竹碳,不时发出“吧吧”的声响,殷红的火星四处乱窜。林二坐在碳火前感到燥热,伊文倒了杯热水说:“林大夫,喝水。”

  林二接过茶杯时感到手轻微地抖动,伊文问:“林大夫,怎么了?”

  林二起身佯装把窗子关了关,留下许缝隙,说:“这个鬼天,真冷。”

  “是呀,是很冷,冷得心里都凉飕飕的。”

  时间陷入短暂的沉默,林二有窒息的感觉,想吹个呼哨但感觉不妥,只能用咳嗽缓解想吹呼哨的欲望,尴尬间,林二问:“支书呢?”

  “打酒去了。”

  “大娘呢?”

  “灶间做饭呢。”

  “还是等支书回来给你下诊吧。”

  “现在吧,那个拖沓鬼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吧。”林二感觉求之不得,但和医德相去甚远,脸上一阵燥热。

  “你脸色不好?”

  “是呀,睡眠不好,老想一个事。”

  “形寒肢冷,想必怕冷吧。”

  “是呀,心里老凉飕飕的。”

  “经带怎么样?”

  伊文咬着下唇,脸上布满了赧红的云霞,支吾而小声说:“来时隐痛,平时带多清白。”

  林二做了请的手势,伊文把手放在桌上,林二深呼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在“寸关尺”的位置,事情比较糟糕,林二感觉不到任何脉象,伊文皮肤冰凉冷硬,如朵置于寒风中寂寞的鲜花。

  伊文脸上的赧红没有褪去,脚轻轻放在林二的脚背上来回磨蹭,林二望着伊文呆滞起来。
  审核编辑:紫衣侯   精华:紫衣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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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站长   紫衣侯:
作者小说造景如身临其境,情节紧凑不造作。感谢作者对网站的支持。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1

  • 欧阳梦儿

    人物关系百转千回,总算明白了,因为最终明白了,所以感谢你。

    2014-0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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