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嗨——”
我面对着波澜壮阔的大海,放开了喉咙,向大海喊出了一个旅者的声音。大海无言,只回以波浪的“哗哗”声。
站在大海的岸边,我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渺小到顷刻间就会被大海淹没。
我们一行约三十人,有两天的时间都在与海打交道。在海南,算是真正见识了海的风度。早在很多年以前,我曾到过虎门,在沙角炮台看到了海,在威远炮台看到了海,在虎门轮渡的渡船上看到了海,在虎门大桥上看到了海,海的壮阔与博大,让人叹为观止,以为算是看到了大海了。浑浊的海水,掀起的波涛,拍打在船头或堤岸上的浪花,都让人兴奋不已。在那时,便深以见到了大海的模样为骄傲。心想,大海原来是这样的。可当我在海南,在海南的三亚,在大东海、在天涯海角、在西岛、在亚龙湾、在博鳌的玉带滩,用了两天的时间再次零距离地与大海接触,这才真正认为是看到了大海。此时才恍然明白,原来在虎门之所见,只不过是珠江的入海口而已。海南,让我确切地相信:我是真的看到了大海了。
从广州白云机场起飞的飞机,在经过约七十分钟的飞行之后,抵达了三亚的上空。飞机从高空渐渐下降,这时,从飞机的舷窗中,已经可以看到无垠的大海了。从空中鸟瞰,放开双眼,大海在眼帘中无休止地延伸开去,那一片碧绿,与天空的蔚蓝相衬,显得格外的平静而纯净。殊不知那海面上的狂涛巨澜,汹涌澎湃之状,岂低于数丈。
当飞机在三亚的凤凰机场降落,当我们一行人在用过中餐之后,在导游的带领下到达大东海的时候,时间也刚好是下午。太阳高高地挂在当空,光线照射在沙滩上,泛着金黄色的光。走在沙滩之上,沙子的热情早已透过鞋底,顺着双腿迅速传遍全身。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站在海岸边,站在海的身边,极目望去,哪里能看到尽头?
于是,脱了鞋子,绾起裤脚,从沙滩上走下去,直到双脚没入到海水里,直到膝盖没入到海水里。当双脚接触到海水的一瞬间,原来那沙子的滚烫激情,便如淬火一般。“冰火两重天”的感受,只有此时体会得最为深刻。
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地打来,恣意地放纵它的自由。沙滩与海水相搏,发出“哗哗”的声响。海风吹面,头发随之而乱作蓬蒿。我们在海浪与沙滩的涨退处,尽情地撒欢,任凭海水将裤子打湿。阳光照在海面上,碧绿中如见翡翠的光泽。
次日在天涯海角,却是极尽其欢。因为有了在大东海被海水打湿裤子的经验,索性穿了齐膝的短裤便去了。海老远地就迎接着我们。在刚刚走进景区入口的时候,我甚至已经极为清晰地听到大海的呼唤之声了。海浪的起落,海风的鼓动以及海水在海滩上的亲昵之语,都已远远地传来了。当愈走愈近,当我一下子置身于陆地的尽头,而处在大海的边缘,霎时间,我便震撼于无语之中了。
海水滉瀁,远处的海岛如沙之一粒。偶尔经过的船只,在浪尖颠簸如蚁。海天之际,唯有一线相接,将天地交合于一。而人在此间,聊胜于无。
椰林立岸观海,在海风的盛情之中,频频颔首。
站在海边的巨石之上,我如浪花一朵。海潮恢宏,涨退之间,见此消彼长之机。走在海滩上,我又如海水一滴。瀚海无极,以有限入无穷,有无之中,生恒久短暂之叹。我便成了沧海一粟,渺小以至于无我。
尽管是做了一些准备,事先穿着短装,但海水还是极为热情地在我的衣服上留下了咸咸的吻痕。我感谢大海的热情,它以热情让我对人生有所体悟。
此后在西岛,在亚龙湾,在玉带滩,都有如上的经历,只是每一处的经历稍许有些不同罢了。但这次的海南之行,着实令我的胸襟更为开阔。而这次的看海,让我更为深刻地相信自我的渺小和自然的博大。
2012年4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