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有几年和老刀没了来往。那一刻知悉他去世的消息,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怎么也想不起他的模样,心中十分惶惑。我们是有多久没联系了?怎么就忘了?直到在网上搜到他的博客,看到他的头像——头发剃得很短,眼神空渺而坚定,和那时留在心里的印象一模一样,这才有了一丝心安,那就是他。然而忽然又悲伤起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不在了。
他的博客上那一日留下了很多人的足迹,尽是些熟悉的名字,很多便是之前一起在原创力量网站上有过交集的朋友。我和老刀的相识,就是那里。那是我远离文学网站前最后挥洒过热情的地方,在那里,我结识了一群优秀的朋友,其中就有老刀。当然,彼时,他是原创的主编。是个令人信服、一呼百应的人物,除了人品上的担当,当然他还文字了得。
文字也讲究合不合胃口。老刀的诗文正是我喜好的风格。简练、节制、向内而生,读他的文章常常产生共鸣,还有一种指引我的力量藏于其中,使我相信文章这样写也很好,还可以这样写。日常,在网站写文、发文,一群人群里谈天说地,好不开心。那时,我还应小晓的邀请主持原创论坛的一档小说在线品评栏目。有次大家为一个观点讨论得激烈,我作为主持人也忘乎所以地加入论战。然而,辞不达意又经验欠缺,弄得我又急又无奈。忽然老刀出场,简短几句话直中要害,也正说到了我的心坎上,一时间豁然开朗,因此记忆深刻。诸多遗忘之后,这是和老刀交集中,我首先记起的细节。
本来原创力量在老刀的带领下办得已颇有影响力,聚集了一大批优秀的作者和敬业的编辑。可是后来的一次重大变故,导致了老刀的离开,同走的还有一大批编辑、版主。那一次应是伤了老刀的心,也伤了网站元气。后来可以印证的是,网站此后一路下坡,直到在网络上再也找寻不到它的身影。提起这些,不是去评判以往是非,而是以此反证老刀的为人和能量。而且说起老刀无法绕过的是,我是在那里相识,我曾为他所倡导的文学理想而努力过。但,也正是那次变故,一众人走上了分别之路。
那时,博客圈正火爆。我记得还加入过老刀的圈子“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一群人舞文弄墨,似乎还举行过同题诗会,也着实欢乐了一阵子。
后来从原创卸职之后,我们似乎还在群里有过几次聊天。但少了共同的平台,可聊的越来越少。更重要的原因是,老刀此后依然笔耕不辍,而我此后很少动笔写字,对于因文结缘的我们,只能是渐行渐远。
我原本以为,我们各自活在这世上,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聚散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我以为时间还很长很长,或许以后还有再见的机会。对于网上结识的老刀,所有的敬意都存在心里了。
这自以为的看开却被突来的讣告击碎一地,我惊觉到时间是如此短暂和无情,原来,分别之后也许不是再见,而是永别。想起那日从悼文中得到的更多的关于老刀的信息,才知道他精神的坚韧和强大。哀思之后,如今却觉得有些放下了。纵然命运剥夺了他人生的大部分选择权,但最终的开关仍把控在自己手中。比如他曾写下的字,他曾交过的朋友,他曾日日夜夜经历的生活,他不断深入并无数次抵达的精神境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