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纸黑字

白色的雪，黑色的脚印，白纸黑字
你来过——抵赖的人，总是特别无辜
回头看一看，阳光正在为你
清除罪行，挥舞着金光闪闪的法器
大面积的往昔，在溃烂，或结痂
你的停顿，便足以让你成为一个地地道道的
独裁者，辜负了潮湿的民意
闪亮的鸟鸣落地成灰，车辆不堪雪的重负
不停地颠簸着。车痕扭结成一团
你站在圈外，指三道四——
圈子，是用来收集血迹的
只要坚持站在圈外，你就不可能听到
内部的呜咽。白纸黑字
你来过，或许只是潦草地来过
或许，是我将你的麻木矫枉过正了
一如白色的雪，也有黯淡的时候

★落日

收官之作。风吹，握紧高楼
抑或刚刚开始，荒诞的街道和滑梯
嗓音里，粘稠的种子，推动落叶
将事物的内部，一一腾空
一直空着，不被召见的器官和不眠的笑容
妊娠期的云层，几条红色的鱼附身
脊背是黑的，嘴是红的，力不从心的红
仿佛，与高楼有某种血缘关系
花朵吃了豹子胆。落日泪流满面
清冷的绣衣，在肌肤上走动
星星被炒了鱿鱼，街道颤抖着
幸福正在给苦难鞠躬，请求宽恕
连灰烬也要遗弃的几个房间
口歪眼斜。一朵摇曳着的嘴唇
却感恩戴德，一群羊又回到了天空
手持皮鞭的纨绔子弟们
把落日轰进敬老院，倒塌便睡

★风吹

风吹。花纹变形。河道扭曲
从眯着的眼缝，飞出一群落叶
一口古井说歪就歪了
谁伸手扶一把

天昏地暗。喧嚣陷在巨大的寂静里
花瓣尚未死去，羽毛已开始工作
梦靥，从事隐晦的勾当
言辞并无二致，风诉说疾苦

一步步丧失知觉，绷紧。一声闷雷
爆米花在夜空绽放，满脸繁星
有说有笑。匍匐，皈依于，蓝色
雪进行纯洁地游说

灯走得太远。岸边模糊
一些人影，撞在视网膜上，像灰
一栋楼说没就没了
谁在与石头谈心，散步

★分水岭

跨过了分水岭，我还是我，老套路
技法熟稔，一日三餐，美食家忘不了反刍
为了自由，街道可以变成银针
影子可以在水中揉搓，交媾，睡眠

河流弓起脊背，上面爬着一段
忽明忽暗的小曲。还是同一条河
怀抱石头，几年不见，长大了许多
或圆滑，或木讷，或未老先衰

鸬鹚咬住云朵里的鱼，交给我
长长的脖颈，长久地荒废着
河面站起来扮演一面镜子，给我看
左脸右脸，成为左岸右岸的依据

把分水岭复制在天空，我还是我
趁着病友熟睡，偷吃好酒
为了送别，可以陶醉于邋遢的深夜
影子可以掰成几份，我私藏一份

★莫名的疼

疼得笼统。筋骨经不起凌驾
撕扯，摊开肚皮，打破黑夜的秩序
欲望快速散去，血迹荡漾

理不出河流，民主和革命，带着牙套
广场黑得像煤窑。围观者私奔
政治篡改乡音，小时代，大隐私

乌托邦拒绝漂移。金属的风
牵出一条狗，和王老五，道貌岸然

脚底的帛书韧性很好，脾气很坏
伪君子，传道士，在互相传授花粉

疼，融入了血。领子被剪掉
安详的建筑，没有轻重，没有心

★挖煤

吃奶的力气，已经衰老
假如把棍棒换成菜刀，就会彻底掩埋了
裙底之私。皮包在昼夜之间流淌
我在两条河的夹缝中苟活

屌丝自娱自乐。细腰里装满了西药
时代的咳嗽声里，夹杂着炮声
白发缠绕瓶瓶罐罐，脸颊上堆满了瓷器
手机告发一只阴险狡诈的手

你来吧，举着你的烟囱和花期
新铺的街道，乳臭未干，尽管碾压
盛名之下，用顽疾炒作一朵白云
直到精疲力竭。盗走地下所有的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