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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

作者:庄明    授权级别:B    编辑推荐    2015-05-13   阅读:

  
  从前,我不是一个怕热的人,可是,刚离开山区几个小时,就变成如此孬种的样子。是我变了,还是老天变了,抑或是我和老天都变了?是我老了,还是老天老了?我当然会老,可老天也会老吗?
  正胡思乱想,大家已经吃饱喝足了。于是,启程前往郑州。身边的同伴,不久就打起了颇有节奏的鼾声。他的鼾声让我清醒,他呼出的酒气让我有点反胃。我也喝酒,但我特反感别人呼出的酒味。呵呵,我有点自私呢。
  出于习惯,想打开车窗,却被窗外的热气吓了一跳。呼呼作响的,并非是清凉的夜风。这是热土地上吹起的热风,一点也不适合抒情。悻悻然关上车窗,看那茶色玻璃外稀里糊涂的一团。看不见一弯明朗的月,看不清天上调皮眨眼的星星,只看见高速上贼亮的路标和一辆辆疾飞的汽车。这是一个飞旋的时代,一切都在飞旋中迷失。
  这迷失中的一切,当然包括我这粒红尘中的渺小尘埃。
  2
  曾经,我是那么喜欢旅行。曾经,我一直都是那个喜欢行走着的人。我喜欢透明的车窗,喜欢车窗外不停变换的风景。我喜欢一马平川的原野,喜欢连绵不尽的山峦;我喜欢白天里跟着车子奔跑的云朵,更喜欢夜间与我一路伴随,不离不弃的朗月。可是,现在,我则是一粒迷失在红尘里的尘埃,只能在回忆里,重温从前旅行的快乐。
  从前,似乎没有这么热的天。从前的那个夏天,也就是我刚毕业的那个夏天,在等待分配的日子里,我一直都在漫无目的地旅行。那时的火车,没有空调,但有可以向上推开的车窗。我一直认为,从打开的车窗外看到的风景,与隔着玻璃所看到的风景,是绝对不一样的风景。
  隔着玻璃看风景,总有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郁闷,即使玻璃擦得再干净,即使所用的玻璃档次再高,也是没有用。你感受不到扑面而来的风所带来的快感,你捕捉不到一张富有质感的鲜活面孔。同样的花海,你闻不到花香;同样的稻田,你听不见蛙鸣。隔着玻璃看风景,你失去了嗅觉与听觉,你的感官会迟钝,你会慢慢地淡忘窗外的世界,只能去看车内电视机里播放的烂片子和赵本山那些并不搞笑的小品。
  从前,不过二十三年前的从前,我二十岁,纯净如蓝天,喜欢和陌生人说话,喜欢和各色各样的人攀谈,喜欢聊所有能聊的话题。那时,我不需要设防,不需要戒备人世间某些暗藏的玄机。那时的旅行,有着让人充分放松的愉悦。
  有人说,小兄弟,跟我一起到湖南开矿吧,我信;有人说,小兄弟,到我那里帮忙吧,我需要你这样直爽的人,我同样信。因为信任,我一次次错过下车的站台,到不同的城市去领略不同的风景。可是,我不能应许他们诚挚的邀请,我在等分配。
  那时,我是一个正在等待分配的人,那时,我除了等,别无选择。那时,我的等待,其实,也是一种逃脱,逃脱不可预料的命运。我不想回家,回家,就意味着,要一次次面对父母失望的眼神。我的分配,并不能光耀门庭,甚至,有种不可琢磨的危险。总之,那种感觉,非常的糟糕。我只能选择暂时逃开。逃开,在旅行中,逃开一切世俗的纷扰。
  那年的七月,我逃到了白马寺。我去白马寺,不是为了出家。那时,我还没有看破红尘,还不想当和尚。我去白马寺,是看一个老乡。老乡也不是和尚,她在临近白马寺的一个单位上班。本来,我和她,就是同班同学,本来,我可以与她一起上班,而不用一直去等分配。
  可是,在某些必须履行的承诺面前,我选择了逃开。所以,当我在白马寺闲逛时,陪着我的,已经是一个上班的人。其实,在临近毕业时,我就知道她未来的单位,我们班唯一的一个一级分配,就是她。我去找她时,她正在上班,见到我时,她很开心,好像我们已经分别了很久,久到地老天荒。
  然而,我记得那天,我们才刚好分开一个月。对于重逢,彼此感受到的,还是在校时的气息。很好,那天真的很好,七月的蓝天,有着透明的纯洁。我说,姐,我只是想看看你,看看你工作的单位,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我喊她姐时,她就笑,笑着笑着,就有了眼泪。她说,我想不到,想不到这么快就见到了你。她说,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毕业了,我们就是千山万水。我说,姐,别这么说,我想来就来了,这不,我们近在咫尺,哪里会是天涯。
  在校时,我一直喊她姐。她大我两岁,是名副其实的姐。那天,她陪着我,看了她的单位。她的单位,有着大气的静寂,有着尊贵的从容。这样的单位,不会属于我。看完了她的单位,她说,我们到白马寺看看吧。
  就这样,我和她,到了白马寺。白马寺名声很大,其实很小,小得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我佛慈悲,足以包容天下的红尘男女。转了一圈,又转了一圈,我就转进了流通处。在流通处,我遇到了一个老乡。
  这个老乡,是一个老和尚。刚和他攀谈了几句,老和尚就说,孩子,我们肯定是老乡。我说出了家乡的地址,老和尚已经笑了,眉眼里不由自主流露出尘世的慈祥。原来,我们的老家,相距不过二里地,鸡犬之声相闻,红尘里的人们,自然互有往来。
  据他说,他在白马寺出家,已经很多年了。具体多少年,他已经记不清了。他对我说,孩子,我看你郁郁寡欢,莫非有什么心事。也许因为是老乡,他没有叫我施主,而是叫我孩子。我忙说,我没有什么心事,我只是来游玩的。他说,孩子,你的眼神瞒不了我,你心思缜密,做事无遮无拦,这样的人,活在滚滚红尘,注定要比别人,遭受更多的伤。我们是老乡,在异乡相见,也是一种缘分,我就送你几本书看吧。
  那天,在流通处,我从老和尚的手里,用最大的虔诚,接过了几本书。这几本书,在陪了我几年后,被我送给了我的高中老师。那几本书,我研习最多的,有两本。一本是《静坐入门》,另一本是《济颠僧传》。我在练习静坐的过程中,找到了独处的快乐。原来,也有一种寂寞,从不属于孤独。我在济公的生平里,知道了什么是真正的癫。原来,也有一种癫狂,属于人生的最高境界,可以屹立在人生之巅,一览众生小。
  那天,在白马寺,我对她说,姐,临近寺庙也不错,你看,这个地方多安静。她先是一惊,问,你想出家?旋即释然,笑着说,你不会出家的,你尘缘未了,尚有大事等着你做。她的话把我逗笑了,笑过,就对她说,听你的口气,像一个指点迷津的高僧,你说,我能有什么大事可做?现在,我倒真想在白马寺出家,也好离你近一点。
  她先是愕然,接着竟自笑了,以至笑弯了腰,说,我说你尘缘未了,就是出家,也别在白马寺呀。你就别找借口了,说什么离我近一点,在这里,能有什么大事可做?我说,有的,有一个人生大事,叫做婚姻的,本来,我可以去做。
  一说到婚姻,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的话会伤了她。我无遮无拦的性格,在伤害她的同时,也深深地伤了自己。原本,在我们之间,会有那个叫做婚姻的大事发生的。在毕业前夕,她就问我,想不想去洛阳。想去的话,只需答应一个条件。那个条件,她虽然没有挑明,我也是知道的。
  那时,我们都还太小,她二十二,我二十。在那样青葱的年纪,在那个毕业的敏感时刻,去谈这样的人生大事,我们都还没有心理准备。可是,这样的安排,自然有它的道理。滚滚红尘里,还有另外一只手,一只强有力的手,可以掌管着我们的命运。应允这种安排,是一种结果,否决这种安排,会是另一种结果。我们之间,能够选择的,自然是后一种结果。
  我知道,她不过是想帮我,她知道,我没有任何背景,我的分配,会是一个艰难的等待。她也知道,我心里有着一个人,那个人,一直都不是她。在校时,她是我姐,她一直都想让我过得好。她想帮我,然而,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在毕业的那个短暂时刻,她想不出别的办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在那样的时刻,她和我一样,也是颇为无奈的。
  审核编辑:文清   推荐:文清
【编者按】 红尘会员   文清:
红尘,是我们生活的空间。许多时候,心烦的时候,会想到靠某种信仰来排解忧烦。其实这只是一种信仰而已。无论红尘中有多少无奈,我们没有理由离开这个红尘。真正的离开红尘,不是形式上的遁入空门,而是真正的心死后的远离尘土。作者的文章,有些小说的味道了,做为散文,有些拖沓了。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3

  • 瘗花秀士

    这个……不知道说什么好。

    201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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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庄明

        这篇文字,在曾经的原创力量,遭遇过退稿,个中缘由,就不用言说了。一个网站,如果成为一些编辑的私人舞台,那么,其前景,似乎要一直暗淡下去。
        所谓散文,不是文清编辑所理解的那样。我想说的是,这不是一篇小说,也绝没有小说的味道。
        墨舞红尘,和曾经的原创一样,我所喜欢的,只是安静的版面而已。

    201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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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文清

    行走在红尘中,有太多的烦恼,也许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们的生活更有意义。

    2015-0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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