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湖边的长凳上,阵阵风儿送来夏荷的淡淡清香。片片荷叶在风中起起伏伏,我的思绪也随着这连绵的绿色漂浮上来。那些圆润的叶子,大概是最美的绿衣了吧。
绿衣,久已住在我的梦里想里的,不止一天两天了。
记忆里最早的绿衣,是爸爸去北京学习时买给我的,淡淡粉绿的颜色,像朦朦胧胧地快乐梦境,她让我欣喜了很久很久。虽然那件衣服非常不合身,套在我瘦小的身子上,现出空空荡荡的样子,我还是几乎每天都穿着,——她足以弥补那个暑假我没能去成北京的遗憾,仿佛穿上她,我就像是曾在北京的街道上穿行过一样,穿着她就好像我曾兴致勃勃地爬过八达岭长城一样。对于北京模模糊糊些许的印象,渐渐淡薄起来。那些压在历史书本上的首都形象,以及来自政治中心的肃穆庄严,本来就与十来岁的年纪并不相干,我理所当然地被绿衣朴素淡雅的模样征服了。
再大一些的时候,我拥有另一件绿衣,这回是白底绿叶的裙子,不是纯一色的绿了。那时候生机盎然的校园里,很是流行这种简简单单的衣裙,花色除了绿叶子的,就是蓝叶子的。而我是偏爱绿叶子的,她很容易让我联想起蓝天底下的树木,那些树木就那么静静地站立,和清风游戏,与白云握手,摇摆着满身想唱歌的叶子。那个年纪的思绪,很容易就被风儿吹得漫天飞扬,真的像极了飘舞在风中的叶子啊。春天的青草,夏天的流云,秋天的雨滴,冬天的雪花,满载着青春肆意的梦想,走过流光的四季。
后来,我渐渐远离了绿衣。不知道是因为成人了,还是因为世俗的抑或是潮流的眼光,总之走过了单纯的年纪,就很少把绿色往身上穿了。现实让我明白原来喜欢绿色是一回事,欢喜穿绿色又是另一回事。为了得体,为了优雅,为了成熟,为了不知名的原因,我越来越远离我所钟爱的绿了。一直让我感觉到沉闷压抑的黑色成了不可逃避的颜色,高雅的灰色也在所难免,象征纯洁的白色更在首选之列,咖啡、米色还有许多看似不会过时的颜色,慢慢取代了我的绿色。啊,我真的很怀念穿着绿色衣服可以无尽畅想的光景……
随着年龄的增长,忽然间我又不愿意违心地总是穿那些我并不钟情的色彩了,为什么每天一定要那种刻板一成不变的东西呢?我本身就是不优雅不成熟的一个人,套上一件衣服,难道就可以改变我阴晴都写在脸上的模样吗?我毫不遮掩的表情早就出卖了我的喜怒哀乐。我欢喜鲜明纯粹的东西,没什么不对。所以这个夏天,我像一个贪婪的孩子似的,一口气买了好几件有关绿色的衣服,深深浅浅的,完完全全不同的绿。哦,绿衣,我梦里想里的,不是一天两天了。
眼前,叶子飘飞了一地,一阵风过,卷起微黄的波浪,忽又洒了一地,往前奔去。
2010年8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