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墨城。
墨城其实是座大山,方园几千里,高几千米,无数的山头,终年雾气飘渺,依如仙境。
墨城在九洲国的南面,生活着无计其数的生灵,它们大抵是神通广大的精灵。
它们在墨城安居乐业,极少生事,当然也有偶尔淘气一些的,打个架,吵个嘴在所难免,凉茶轩的轩主凉茶儿在她的凉茶轩几乎每天会遇上几例,她眼过耳过,有时也会说上两句,但大多数时笑笑,她的凉茶轩经营各色冷热饮,自然有果汁、冰之类的。
墨城进入夏季,大小妖灵懒在家中都不爱出门,真是哪凉快呆哪。
凉茶轩的生意似乎清淡下来,这日午时凉茶儿正伏在柜台后打盹,突然一声凉茶儿惊她一跳,蓦然抬头,不由撇嘴一笑,你道是谁?却是上古的白狐,不是青丘家的九尾白狐,是墨城正大八劲的一条尾白狐——厘阳梦梦,她有点发福的身体摇晃着进来,凉茶儿扑哧就笑了,问:“梦梦,厘阳婶婶没抓你去相亲你就狠命的吃吗?”
厘阳梦梦看看自己稍显丰满的身体得意的笑:“凉茶儿你不知道吧,我最近在看一本贵妃传就有一则说以胖为美的朝代叫什么盛元帝国,我要让我的玉体象卿娘娘惹得君王顾,要叫那朵自以为是的臭花妖虞美人羡慕死。”
凉茶儿实在忍不住,摆身出柜台到她跟前戳点她的额头:“你是哪根筋搭错了,盛元帝国离我们多久了,千百年了,这些日子不见你就修这个?”
她嘿嘿的笑。
“老实说吧,是不是贪嘴了?厘阳婶婶和厘阳叔出远门了,大概没人管得住你,你六个哥哥也没有时间管你。”
她又是嘿嘿的笑,进而伏凉茶儿耳边问:“这些日子有没见那朵臭花妖?”
“没有。”凉茶儿摇头。
“你就没有去她的浣花阁看看那朵臭花在干什么?”
“我为什么要去浣花阁?”
“赏赏月,听听瀑布,看看溪水,顺便也喝她的臭花茶,虽然你经营茶水买卖毕竟是大众品味,她的不同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梦梦,我怎么都觉得是你想她多点?你是不是怕她笑你盛元贵妃不好意思见她呢?”凉茶儿调侃地笑。
她又是嘿嘿的笑:“你说我的盛元贵妃态是不是会让她笑?”
“她……不知道,不如请半叶把她叫来?”
“不用,不用。”她头摇的象拨弄鼓似的:“我不如找半叶去我的筑梦小筑尝尝我的新鲜小吃。”顿下:“你继续,不拢你清梦。”说着狐身已去几里地亮身半叶亭,半叶是棵上古年代的楠树妖,不知道有几万岁,她的半叶亭离花妖虞美人的浣花阁有十几里地,因为半叶在半山腰所以索性叫半叶亭,花妖要下山肯定经过半叶亭。
可是她在半叶亭没有找到半叶,向着浣花阁望了又望……
凉茶儿撇眼厘阳梦梦消失的背影,又是笑。岁月不饶人,转眼她们都从小屁孩长大,修身成人形几经劫难还相继在一起,她知道厘阳梦梦为什么不敢去见花妖虞美人。
不久前厘阳梦梦心血来潮想去人界就拉花妖虞美人游逛人界,为了防她们不小心用法力招惹事非她们就自封禁了自己的法力,谁曾想在九洲京城她的狐狸尾巴高兴过头露了出来,在闹市适巧被一个年轻的将军看到,一箭射去,花妖蓦然一眼望见,无法用术法,只得生硬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了一箭,叫她快跑,她哪敢耽搁,没头就跑,花妖受伤被将军带回府上关在一间杂物间等待受审,花妖以为自己会被处死,谁知道刚被带上堂还没有问话,军士急报说皇帝下召,边关危急紧急调令出征,随后圣旨到,将军即刻整装率军出征,花妖被随军带上。
四天四夜的急行军,打马加鞭赶到边关,战事现场,喊杀喧天,血流成河,将军早已接到战事报告,得知战况,与前军主帅会合,眼看本军处下峰,不容他下马歇息,带军杀入阵中,后援部队一跟上,前军立马气势大增,一个反扑即将敌军杀了一个丢盔卸钾。
鸣军收兵,将军再次与前军主帅相会,前军主帅拱手作捐:“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墨城将军不坠墨白颜老将军威名啊。”
“哪里,哪里,风元帅见笑了,墨城稍有迟误,风帅见谅。”他抱拳回捐,客气满满。
二
元帅帐里坐下,他们没有时间客气,在地图前,模型地势前察看半天地势,他指着一座叫清原的山说这里长年雾障少有人敢出入,如果我们能将敌军引入这座山,我们即可扭转敌多我少的不利阵势,我们派一支什么样的军去呢?他们相议了很久都没有决果,他带着满腹烦恼回到自己的中军大帐,花妖竟然还被绑着在他的中军,他不由看眼她,可想不起她什么人,为什么会绑在他的中军大帐,不免问兵士:“她是什么女子,为什么会绑在我的中军大帐?”
“将军,您忘了,不是您在街市射伤的女子?您让绑的吗?”他的一个贴身兵士慌忙上前回话。
他挑挑眉,可他不记得射伤过一个女子,狐疑地问:“有吗?我为什么射她?”
“将军,不知道,您射的时候好象听见你大叫声‘妖狐休走,看箭。’”兵士回答。
“是吗?竟有这种事?”他委实记不起自己有这种行为,这女子如何会是妖狐呢?他左右上下打量女子,女子一身素淡的锦衣,几朵虞美人花清秀的诱人,他不禁多看了几眼,看她装束不应该是平常百姓家的女孩,不由问:“敢问姑娘,我真的箭伤过你吗?”
她瞪眼他,想他真是神经的厉害,即便是长途跋涉,即便是经过一场大战,也不至于伤了人便忘得一干二净的道理,什么毛病?她不语,只是瞪他,他见她不语,眼睛水汪汪映着两个自己,他抱胸摸摸鼻梁笑笑。兵士怯怯的看他问:“将军要不要解开姑娘的绑绳?”
他楞下,笑了:“嗯,我来,你们去准备一点吃的来,想来姑娘这样生气还没有吃东西吧。”
“是,将军,我们正准备给姑娘吃的您就来了。”兵士又慌神回答。
三
他解开虞美人的绑绳,请她落座。她活动活动被久绑的身子,白眼他,他歉意的再三说对不起,唐突了姑娘,原是他的错。
他这样客气自认错误,她不好对他怎么样,他好像确实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行为,她只得说:“将军不必致歉,偶有错失再所难免,将军公事繁重,一时错眼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姑娘大义,墨城感谢之至,姑娘请上座。”
她听他的名字没有惊异,她早知他的名字和她的墨城山相同。
她看他恭谨真诚的样子更加不好拿他怎么样,只是看眼他,他一身绒装,样貌算不得十分的帅,却是爽心悦目的很,不由抿嘴弯起一个笑的弧度。
他看见她笑,开心的也是笑了。
兵士送上饭菜,他亲手接过摆放她面前,守着她吃。她接过筷,看眼面前的小炒,浅浅的又是抿嘴弯起一个笑的弧度。她吃一口他问下好不好好吃,不好吃我再叫兵士重新弄些来,她只是笑。
四
他看着她吃,好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似的,她瞭眼他:“你为什么总看着我?”
“不知道,可能是无故伤了姑娘,又绑了姑娘许久,委实不好意思。”
“仅是如此?”她瞪大眼。
“嗯。”他嗯声。
她忽地笑出声:“我以为你这个样子是要以身相许才能解你的委实不好意思呢!”
“姑娘若愿意,墨城欢喜的很,墨城就以身相许。”不想他这样接话,她啊的声半晌无语。
他笑:“你不喜欢吗?”
“呃。”她正视他,他一双眼眸跳动着热情蓝色的火焰,轻淡的笑:“我虽然是寻常家女子,可也略知一二军中事务。”
“是吗,你也懂行军打仗,这不是说你是哪家将军府里的女孩?”
“虞侯!”
“什么,你是虞侯之女?”他惊诧。
她莞尔。
“你是虞府哪位小姐?”
“二。”她伸出两根手指。
“虞浣花?”他愕然,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虞浣花?不是他的未婚妻吗?他怎么可能绑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