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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生有缘

作者:大象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5-07-21   阅读:

  
  7月15日早上,隔壁办公室的双选走进来,笑眯眯地对我说:“你学生要请你吃饭,准备好,看把你喝大了。”到底是谁啊?你从哪儿听到的?我很疑惑地睁大了眼睛。回想自己自从八八年师范毕业后,就在家门口呆了十四年,小学教书两年,进修两年,初中教了十年,后调进县城,永远离开了教育行道。应该说,一茬一茬,带了不少学生。会是谁呢?双选好像故意给我卖关子,没有说。
  下午,上班不久,妻子的表妹海燕打来电话,说他同学景参军、李香兰从外边回来了,想约我吃饭,看我是否有时间。我满口答应。下午下班后,他们就在单位门口等着。一上车,他们就和我热热火火打了招呼,嘻嘻哈哈地聊起来,我只是糊里糊涂地应答着。原谅我实在眼拙,反应力特别迟钝,始终没有认出邻座和后排的两位女子。我有点不好意思,就问海燕来。这才知道,后座上的女子是香兰,邻座上的女子是玉萍。大概是看出了我的羞愧和窘相吧,香兰快言快语地说,都二十多年没见了呢,也难怪。
  是啊,二十多年!人生有几个二十多年?在二十多年里,不知道要发生多少事情,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坎坎坷坷,足可以让一个人的面貌变得苍老,让一个人的心灵变得沧桑,譬如我。跟着,我的记忆就一下子回到了从前。
  用心做人,用情干事,这一直是我多年做人做事的原则。
  一九九二年秋季,我电大培训毕业,从家门口的小学调到了初中。他们是我分配到中学后带的第一级学生,我带着语文课,也当着一个班的班主任。记得那时候,我二十四岁,已经订婚,还没有结婚。精力旺盛,工作热情非常高。为了培养他们学习语文的兴趣,我总是鼓励他们多读课外书,坚持写日记,每周写一篇周记,每两周写一篇作文。原因是,我上学的时候,从初一就开始写日记,写到初中毕业,写到师范毕业,走上工作岗位后还一直坚持了多年。所以,那时我经常在课堂上向他们阅读我的日记。对他们写的周记和作文,我每一篇都坚持精批细改,有眉批,有段批,有总批,常常批改到深夜十二点。如果发现闪光的句子和活色生香的段落,就用红笔打上圆圈,旁边写上热情洋溢的鼓励。随后,我会细心挑选出写得好的,拿到两个班上去讲评。如此一来,学生的阅读写作兴趣就被调动起来,作文和周记发下去后,他们抢着看我给他们写了什么。那三年里,我带的语文课在全县的统考单科评比中,分别获得第四名、第二名和第一名。可以骄傲地说,这是我一生中最为自豪的事情。
  对于这一级学生,我的印象是很深很深的。
  在我的记忆中,香兰是渠子梁上的五龙头村人,父亲在乡上工作,她是转学来的,吃住都在父亲那儿。她性格内向,沉默寡言,很腼腆,很懂事,甚至有时候有点忸怩、有点羞涩的一个姑娘。但她起早贪黑,学习刻苦,非常用功。早晚来回路上,紧紧张张,腋下都夹着书本。我都担心长此以往,她那消薄的身体能否撑持得住。那时,他父亲每次碰上我,就打听她的学习情况。后来,到了初中二年级,她父亲调回去了,她也跟着转走了。
  玉萍呢,是山沟沟里的孟坪村人。初一第一学期刚开学,父亲领着她到我的办公室报到注册。她父亲说,他和我父母都是甘肃武都人,都是小时候逃荒下来的。过去,我家在山里的时候,他们还是不远的邻家,似乎很熟悉,儿时还在一块玩过。玉萍,念书也不错,很听话,写得一手很干净很清秀的字。作业总是做得整整齐齐,一目了然。初三毕业前夕,有一天我去上课,她和另外一名女同学,好像为一张小纸条,在讲台下红脖子涨脸,拉来扯去,跟斗鸡似的。问怎么回事,她俩没人说,只是相互间一个瞪着一个。我让回到座位上去,她们不听。我大声呵斥着,把她俩赶出了教室。未几,我担心她俩在外边厮打起来,又把她们叫进来,让回到座位上去了。下课后,我喊她俩到办公室,问来问去,还是没有人说话。无奈,就讲了些道理,劝说了一阵,让她们走了。
  参军脑子灵活,人非常聪明,也很机灵,是我比较喜欢的学生。上课认真听讲的时候,举手回答问题很积极。但有时却很捣蛋,蔫怪蔫怪的,用方言说,简直就是蔫驴踢死人。早读的时候,常常有他的女同桌找我断官司,要么说他把书拿走了,要么说他给人身上吐唾沫。我曾经气急了,批评过他,也动手扇打过他。大约到了初二吧,他不想念书了,我曾把他叫到办公室,苦口婆心劝过好几回,因为他人很聪明,能念书,我很为他辍学感到惋惜。没有办法,他还是早早地走上了社会。2002年,我调进县城,转行干起了行政工作。有一年,县上在广场举办槐花节的庆典仪式,参军他们开着礼炮车来了,他领着十几个大红大紫的礼仪小姐,在台上台下忙碌着。此后十几年里,我们还在县城街道里不期然碰到过三回。接着,就不断听人说起他,经过几年艰难打拼,事业风生水起,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经常天南海北,潇洒风光地来,逍遥自在地去。直让许多人羡慕不已,让我欣慰不已。其实,天下的老师和所有的父母,心理预期往往是一样的,每个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成龙成凤,将来有大出息;每个老师也希望自己的学生,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出人头地,能轰轰烈烈干一番大事业。事实证明,只要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参军绝对是好样的!他给自己的父母争了光!也为自己争了气!有时,我也在想,人生的道路各不相同。当时多亏没有把他留在学校里。
  看来,社会真是个大熔炉啊!说起他,他淡定自若地说,刚步入社会时,走到一些人跟前,他们看人的那表情,总好像要跟他借钱似的。所以,他也遭遇过人的眉高眼低,遭遇过人情冷暖,遭遇过世态炎凉。跌到了,就爬起来。不过,受过伤,才知道疼;历练过,才会成熟。风雨中,那点疼,不算什么;吃些亏,也不算什么。他的潜台词就是说,一个人经历了酸甜苦辣,器量就大了;器量大了,眼界就宽了;眼界宽了,能量就大了。忽然,我就想起了一位外国名人这样说,社会是一所最好的大学。我相信,他的沉稳,他的内敛,他的智慧,他的精明,他的练达,一定是社会这所大学千锤百炼的结果。
  一车人,就数我的年龄最大,比我的学生们整整大了一轮,其次是千老师。由于多年不见,他们显得无比快乐,相互开涮,相互戏谑,无拘无束地聊着,肆无忌惮地谝着,简直淘气得像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似乎没有把两位老师放在眼里。那种兴奋,那种嬉闹,那份热情,那份亲切,直让我们觉得自己就像他们的大哥哥,一下子也年轻了许多岁。说真的,我的心里乐淘淘的。
  不大一会儿,我们就走进了西寨村的一户农家乐。我的学生永军、西芹、西锋、小刚也来了,加上千老师、我、参军、海燕、香兰、玉萍,刚好坐了满满一桌子。这时,一直很活泼很开朗的香兰说,她曾在姐夫双选那儿,看到了我前年出的书。大家就问起了我的创作情况,我说又写了十几万字的散文,现正寻找赞助。参军当场慷慨地说,他想办法解决,立即打了电话。他还说,他是信佛的人,帮一个人实现梦想,是他正想做的一件事情。当时,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对参军刮目相看,为我的赞助有了着落高兴。说句老实话,我非常感动。但我又后悔自己的莽撞了。不久,菜上来了,酒打开了,学生们围着千老师和我,左一个恩师,右一个恩师,不停地敬酒,不停地碰酒。不知自己不胜酒力,还是他们的热情和诚意,膨胀了我的虚荣心,我忽然就有些忘乎所以,有些飘飘然,有些按捺不住自己。我竟然趁着酒酣耳热,当场说出了他们几个人学生时代的“劣迹”,惹得大家哄堂大笑。但是,我的学生们都很坦然,很大度地原谅了我。因为他们知道,我老实,正直,坦诚,善良,是一个没有坏心眼的人。当然,他们也说到了我那时一些有趣的往事,譬如海燕说到了我的后脑勺上,头发总是奓得老高老高。是的,绝对没错。我本来就是一个不修边幅的人,从来没有注意过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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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推荐: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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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正如文中所说,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得遇二十年前的学生,是多么让人高兴的事。何况,他(她)们个个不忘师生情,惦念着这份二十年前的缘分。作者记忆的阀门也随着眼前的景象打开来,一个个形象鲜活在记忆里,活跃在社会的大舞台,鼓舞着当下的自己,感慨万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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