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村拓哉也会老

作者:胡纯纯    授权级别:A       2015-08-16   阅读:

  
  依然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你,条件反射一般。
  第一次你对我说话的样子,大概只是小孩子的恶作剧吧,一遍一遍地喊我的名字。那几个本身有点奇怪的字,经过你的加工,加上声调,变得更加奇怪。别人都说你只是因为念着好玩,所以才会一遍一遍地重复,而我却傻傻地一次又一次回过头来答应你。
  你是我座位太后面的男生,隔了两个组,然后又在斜对角上。上历史课的时候,开小差,稍稍低头就能在后视野中看到你,不是在睡觉就是在看漫画,或者讲话。那时我是沉默的女生,所以弄不懂你怎么会有这么多话讲。可是也没有厌恶你,只是带点好奇,就像地球人好奇外太空人,也带着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因为坐在后面,所以班级里的饮水机是你负责擦洗的,很多次我来倒水喝的时候,你会说,你怎么又来了啊,知不知道班级里擦饮水机的抹布其实很脏的啊。像个大妈一样烦恼又无奈的语气。我就觉得很好笑,猜你只是因为觉得擦洗麻烦才会那么说的吧,所以我很固执地一直光临。后来有一次看到你在擦,拿的真的是很脏的抹布,你还朝我得意地晃了晃,我就很长时间没有倒水喝。直到有一天你郑重其事地拿了一块干净的毛巾来对我说,你看你看我换过了。像个买了漂亮玩具忍不住炫耀的孩子。
  再后来寝室夜谈说起你,说你长得太像木村拓哉。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木村拓哉是谁,只知道寝室里一个同学在说起你的时候,哭得很委屈。是一个很瘦很瘦的女生,见过她帮你收拾书桌,偷偷清理你喝剩下的可乐瓶子,把那些拉环小心地从瓶子中拿出来,做成戒指的样子套在手上。也不止一次见过她的手被那些所谓的戒指割破,鲜血淋漓的样子。于是我就会想,倘若爱情是这样痛的一件事情,那么我是甘愿放弃的吧。
  再后来是初中的升学考试,你也来参加晚自修。第二节晚自修下课,总是看到你匆匆忙忙地跑下楼去买可乐喝。有一次刚好经历了数学的模拟测验,你经过我,看到的是我没及格的数学卷子,鲜红鲜红。你楞了一下,戳着我的卷子,说,小姑娘,你了不起了么,数学都能考不及格了。顿了一顿,又说,是不小心的吧,下次小心一点。你总是这样的翻来覆去,前一秒是这样,后一秒又是那样。而我也终于习惯了自动忽略前半句,只接听后半句。
  初中的升学考试成绩出来的时候,在班主任的办公室里见到你,也是头一次见到你那样,低了头,红了眼睛,左脚的鞋子磨右脚的鞋子。那个时侯太兴奋,没有在意你。只是想着自己终于能去那所想了很久的高中了,而你,一贯吊儿郎当的,应该也不会在意这样的一场小小的人生转折吧。
  高中里第一次见到你,你一副安然的样子,依旧喊我的名字,也依然是那种奇怪的语调。太惊讶了,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也忘记了答应你。就是这么几秒钟的时间,你已经从我身边走过。后来的每一次,几乎都是那样,而你大概以为是我冷漠吧。
  那个时候每个礼拜能见你两次,一次是周一的升国旗例会,你总是你们班级的最后一个,刚刚好出现在我的后视野中。还有一次是周四的活动课,我下楼你上楼,你有时候会看看我,有时候避开我的视线,而我总是在你走过了之后含义不明地微笑。现在想来实在是太心酸了,那个时候以为不过是放弃了一场恋爱,过了才知道也许是已经放弃了一生。
  也总是在保留一些与你有关的习惯。坐2路公交的时候喜欢坐左手边靠窗的最后第三个位子,因为有一次从家里回学校碰到你刚巧坐在那个位子,而那一趟车是唯一的一次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公交。夏天的那双红色的拖鞋已经很旧很旧还舍不得扔,是因为有一次洗完澡穿出来的时候,你看到了,朝我吹了一下响亮的口哨。也会喝可乐,在不怎么渴的时候代替水,按照你的样子,把拉环拉下来,放在瓶子里摇一摇。看落日的时候,会蹲下来,因为只要一想到你一个人看着太阳伤感的背影,我就只想蹲下来偷偷抱紧自己。
  那些小习惯,一个人的时候就会冒出来,很寂寞,很寂寞。
  高中的第二年分了班级,你依然读理科,我转去四楼读文科,和你以前班里的一个人分在一个班。有一次偶然同她说起你,她说,他问起过你唉,他那样的一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他故意提起谁。而我只是装作轻松的样子,说了句,是么。是真的不能再说更多了,一说,那些隐匿的感情就会跑出来,翻江倒海一般喷涌而出,关都关不住。
  高中的最后一年,很久没有见到你。那个时候谁都很忙,升学的事情摆在眼前,前途开始变得无比重要。以为你很忙,所以再也没有机会出来溜达了。就很放心你,想着你这样的一个人也终于开始成熟了,会担心未来,知道要努力。
  听说你要走,还是你那个同学告诉我的。她说,你知道么,他出息了,雅思考得还不错,所以要去澳大利亚。听到的时候,一开始完全反应不过来,后来有意识了,却也只能笑一笑,就像是同我不相干的一个人。是你要走的三月,一下子瘦了很多很多。从此以后的每一个三月,变成我的磨难日,吃不下,睡不着。
  再后来你就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只在毕业了以后去团员转正的时候见过你的入团申请书上的照片,而那个时候的我太怯弱了,竟然忘记要把它偷偷带走。
  大学以后跟人说起,说自己没有恋爱过,听的人总是说,呀,这么没有经验可不行啊。该怎么说呢,又怎么能说得清呢,这么多年,我扑在你身上所有单薄的青春岁月。七年之痒,八年未央,八年,我把我几乎大半个生命固执地同你扯上关系,很甘愿。
  校内网还没有改成人人网的时候,终于搜到了你。我不写日志,不传照片,也不玩游戏,只是不停的改着签名状态,只因为你改了。大概谁都没有发现吧,其实我所有的签名都是对你的回答,隐匿的,你用英文我就用中文,你用中文我就用英文,大概我学这么多年英文的意义也仅仅在于此吧。
  我一个人自说自话地玩着这个小游戏,很寂寞很开心。只有一次,忍不住偷偷给你发了一次站内信,也只有在你很久没有改状态,以为你已经放弃校内这个账号的情况下才敢。也是三月份,一个人看完情书,忍不住对你说,如果你有空的话,去看一下岩井俊二拍的情书吧。一直没有你的回信,我也就忘记了,以为你不会再看到。很久以后打开校内,有你的一次邀请,是邀请我做一道心理测试题,测心里是否有一个念念不忘的人。答案我看不到,系统直接发在邀请人的邮箱里,我就揣测了很久你看到那个结果的表情。其实那个测试题我做过,答案很准确。
  最后一次在校内里见到你的签名状态是,一心一意读一个专业,一心一意爱一个人。我猜是对我说的,因为之前我说读英语专业让我觉得很烦恼,几乎要放弃。而后半句大概是告诉我让我要放弃,猜你是已经有了一个爱的人。后来很久没有你的更新提示,去好友里面看,你已经不在,大概是你终于把我删除了吧。看到那个结果的时候,也只是笑笑,套用朋友的一句话来讲是,这么多年,已经没有什么是非要不可的了。
  大学过得很快,也总是在忙,大一的时候做乖宝宝,大二的时候要玩要看闲书,大三了就开始考虑就业方向。逐渐开始忘记你,想不起你的样子,甚至怀疑你只是一个想象出来的人。到了今年,真的已经开始不知道是否真的爱过你,或者爱你只是成了一种习惯。
  寒假里没有事情做,下了很多年前木村拓哉的成名电视剧,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可是总是装作不在乎的样子,相互试探,可是还好还好,最终还是在一起了。电视剧的最后一个镜头,男人女人抱在一起接吻,男人不断地喊女人的名字,就是很多年前你喊我名字的那个音调,我也终于泪流满面。
  又后来下他的另一个电视剧,MrBrain。同学说,原来木村拓哉这么一个神一样的男人也会老啊。就很莫名其妙地想起你,想你在异国他乡也一定长大成熟了许多,再不会是年少轻狂的样子了,有爱的人,会保护她爱护她。这样多么好。而我也已经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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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罗军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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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红尘会员   罗军琳:
木村拓哉有木村神话之称。是的,他也会老,人间的一切都会老,人,时光,连美好都会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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