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三】我们在豪华的宴饮中空虚下去
说实在,谁也不愿意否定后现代的宴饮
在满足人体欲望的同时,构成人们心灵上
多少的沉重负荷,在光华焕发的盛宴上
每天都在腐败,谎言与闲聊中虚度
难怪,人们难忘【伍尔夫·达洛卫夫人】里
那个退伍的士兵,在幸福的时刻,却看不下去
太妃糖广告,或者在参加了【克拉丽莎】
烛台晶亮,帷幔飘拂的宴会后断然绝世
难怪,人们一再思忖【泰勒·思家饭店】里
每天举行的欢乐宴会,主人的美满心怎么就
一次次落空,哪个【心是孤独的猎手】呢
哪个【聋哑人辛巴】为何口吃草莓后开枪自杀
没有人会明白我们生存在渐次浮华而平庸的时代
经历着【包法利夫人·艾玛】那种暂时忘情陶醉
最终却在空虚中失落下去的心酸,而这种心酸
正在我当今的祖国及其她的精灵们身上重演
【之二十七】睡梦,还是被惊醒
睡吧,夜色像【入教的圣水】
幽蓝的月光洒在白睡莲的花瓣上
我就【又踏杨花过谢桥】去了
去放牧或砍柴,去垂钓或打猎
去丛林深处搭接起吊床,等待
【亨利·卢梭】的月光和吉普赛女郎
但我入睡的躯体里,照样有高扬着血盆大口
的雄狮,扑向我行将死亡的灵魂
噩梦惊醒时,窗外风雪很大,肉体湿淋淋地
与【马拉美】对话:梦呵,告诉我,怎么了
【之三十】镜子,从肉体上抽走灵魂吧
活着,并没有对镜贴过花黄
更多是,让我照照昨夜盐渍的泪痕
究竟多重。或者肉体上那张皮,是
人性的还是畜生的。一辈子也看不清楚
死亡时,巫术和宗教的金枝
把亲人们的镜子遮掩起来
不让生者的灵魂映照在里面显示躯壳
但是,瞧啊!里面跳舞的骷髅,多么丑陋
谁能看清这个世间的镜子,像
【但丁·天堂篇】里的三种光圈,反射出
圣父、圣子和圣灵的仁爱,把世间
肉体里藏匿的肮脏灵魂,一一抽空
【之三十二】 梦中 无法回生的幽灵遍野
我把身体交给黑夜,月光却招引我的
灵魂,在无边黑暗的穹窟东飘西荡
一层层白色睡莲般浮动的光,隐约可见
小河边盛开着幽蓝的花朵,我似乎
嗅到肉体与血腥的气味——
我遇到夜间列队的幽灵,迦太基女王
埃及艳后,帝国的贵妃,神社的恶鬼
战争刽子手,政治流氓,嗜血鬼,赌徒——
我也看到【保罗和弗兰切丝卡】变成的小白鸽
依然被真诚的情爱折磨。更多的幽灵哀啼
月光淡淡地罩着,他们找不到回生的来路——
【之三十五】 苏醒的欲望多么痛苦
我还是想:借威士忌的酒香,让泥瓦匠的
【芬尼根】苏醒过来。或者让【流年度,怕
春色三分,一份尘土】的杜丽娘复活,私奔
这世间便真的异香袭人,幽蓝如故地
给我身体的感官,肉欲和心灵的温存,间或
是意念上的媾和,蜜意的梦境还是回到现实
可事实上,谁能在梦里拯救恶魔,让他的
颤音在这个雾霾渐重的时代,变成【塔提尼】
的小提琴协奏曲,淙淙流响在城市的上空
苏醒更是一种痛苦。像忧愁的夫人
款款游荡在我的暗夜中,时而拨我烛光
时而掩我诗卷。她是我流泪的母亲
领着饥饿孩子们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