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怀疑

曾无数次怀疑，在陈旧的年代
秋风是不是刽子手
蹂躏过大地，欺压过天空
真理被一阵秋风吹走了
每个人的头上，都顶着一块伤疤
时间的残忍是善意的
对视向日葵，目光中就多出来一个隧道
落叶掩埋着沉疴
想劝阻这一切，简直可笑之极
荒唐之处亦是可爱之处
落下往事。扭曲的背影坐在灶台上
山溪暴涨了，星星在洑水
心脏里灌满了家具，家畜，家事
一事了百事了。了便是好
一碗稀粥，可以当作镜子照
也可以洗手洗脸
来路干净净的——没有血丝的杂念

2.一天的素描

薅花生。蚯蚓紧跟着跑出来
兜售地下的晨曦

白胖子是人类的骄傲
白色的山丘
被几只蛇皮袋子囫囵地吞下去

皱纹对着泥土笑
泥土也笑

夜色微凉，灯光的旧版本
出现了新面容——
冤魂用细节拒绝往昔的意义

蚊子比额头上的月亮抽象
烛火比蚊子单薄

你不用担心
月光正在瓦解那个想脱胎换骨的人
火焰已经沸腾

3.风把门关上

我出门，风在身后把门关上
本来，是一条路
走着走着，就出现了分歧
我必须一条道走到死
必须风做向导
其实，风是无辜的
即便是荒草抱住了我的脚踝
山丘或者坟丘
站在远处咯咯地笑
我不忍回头
总担心那间房子
突然就长出了你的白发
风慌里慌张
像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处境
我的逻辑
被风的惶恐支撑着
路，以身相许

4.要挟

鸟，如一颗痣。叫声扭动着身躯
夕阳把活下去的理由
看做通往语言的澄明之路

山脉的五官纯净
鸟是好鸟。就是鸟人多
像星星，红的，黑的，粉的，黄的
没有正儿八经的颜色

那只鸟，一直缀在天空
派不上什么用场
没想到，它现在以死要挟
非要让我
交出夕阳的骨灰

5.应该庆幸

寻短见的事物，站在远处
我是隔着一个陌生的国度看到这一切的
幸好时辰尚早
没有另类的目光
也没有人偷偷摸摸地给别人穿小鞋
未来的局限，已经下锅
一些灯光在噼噼啪啪地争吵
凌晨两点就起床
马桶上的垫子张牙裂嘴
却不发声
声音不属于这个时辰
眼看金黄色的局限就要出锅了
应该庆幸灰尘尚在沉睡
可以脚踏两只船
沿河打捞那只背负远见的宠物
我往近处瞅
早餐是一张新鲜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