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的学生,纷纷穿上外套秋衣,他们为乍冷陡然降的气温兴奋,他们多散落在梧桐道和桂花园,桂花园里有清池湖亭,一池残荷。
在桂花园的学生手上虽说拿着课本却并没有几个打开真正的晨读,多半聚在一起不是聊天就是看手机刷屏,当然也有勤奋的美术系学生,他们或手持速写本或支开画板,穷就是其中一个勤奋的美术系学生,他今年大二,刚好二十岁,美好年华,纵是没有帅气容颜,青春也敌得过任何一张漂亮的面孔,浓黑的发质,细长的眼睛,微带鹰勾的鼻为他添了几分人气。
他一早来到桂花园的清池画残荷,他已连续画了三天,但是没有一张让他满意,他有些沮丧,如果今天再画不好,他决定禁闭自己一个星期,专心攻读所有有关描写残荷的古诗词,他对散落在身边无聊的学生极为反感,他们好象考进学院来只为找到一个聊天室,无情花费父母给的钱而毫不吝惜,他们真是一群无情的动物,一个个手上持一部手机炫耀,他真是不屑,美好年华不懂珍惜时间,豪侈的大把大把挥霍时间,以至时间也无情的抛掷他们一闪到寒露,进入开学来的第二个月,他们吞吐时间不觉时间是什么东西,从国庆长假他们仍处于游览祖国大好河山中,他们议论的话题多半离不开哪处景言过其实,哪处景名不虚传值得一去,而他一个长假哪里没有去,只呆在学院,因为他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他进行一场浪漫旅行,他身上还剩五百块,这是他这个月的生活费,不够的他要自己搞定,当然这不足以为难他,他已成功接下学院外围一处绿地小区今年下半年美术义务教学任务,和他一起的有同校的三个大一的新生,由他带领三个新生,他无比满足,他即将成为一名将军,他有无尚的荣耀感。
绿地是所高档住宅小区,富人生活的楷模基地,一应社区服务齐全包括孩子的教育,他感谢有这样一所住宅区域,而且有如此教育理念,他接受的任务不仅是画画,包含的内容从古典文学到英语,回报就是一日三餐,他很满足,从这里体验的不仅是生活还有责任,感受父母的期望,感受金钱在人类文明中的作用价值,于是他更无暇学业以外的事情包括爱情。
他是个穷学生,他的穷字与生俱来,他姓穷,据说是有穷氏后奕的后代,他不知道其间的真实可考性,他不希望他还一无所有的时候过分考究这些不确实际意义的事情,那种事有待于他功成名就后漫漫究问根源。
他喜欢自己选择的专业,喜欢支开画板的动作,喜欢站在画板前的感觉,他不只一次幻想徐悲鸿,齐白石这些大腕,他渴望如他们,渴望画笔在手上变腐朽为神奇,生活需要想象力,更需要洞察。
而此刻他显然缺少应有的审察力,画架上的残荷呆板无生息,如他不具任何灵魂性,他几乎要拿起笔和画架统统扔进清水池里,一走了事,这时身旁一个声音轻笑:“你这样画一千年也画不出残荷的神韵,你没有诗意的美感线条,只为画而画是画不出残荷神韵的。”
他惊看声音诧异:“你是谁?”
身旁赫站着一个女生,不高的个头,也就153公分样,齐眉的刘海,一双细眯的眼睛正笑成一个弯月看他的画。
“我?我张嘉儿,大一新生,电力管理系。”她从容回答,一面掀开他的画,重取一张夹好,她以水墨入画,是无彩的墨画,她有片刻的思索才落笔,他傻呆呆的瞅着她,他有被羞辱的感觉,可是张嘉儿的画一刻钟出来,俏眼笑:“你看怎么样,比你的若何?”
他站在画前沉吟半天,一芰残荷孤立,一鸟鸣其上似听风雨声,好画意,有别于八大山人的孤孓,而且画基于一种写实,也就是刚才张嘉儿执笔沉吟清池,一鸟飞落残荷有片刻停留,张嘉儿正是抓住这片刻间的景象入画,画面有种让人感动的元素:清冷中有果实的微喜,有乍起,吹起一池秋水的多情。他面色无表情,只淡声:“你学过国画?”
她嗯声:“我国画九级,你好像也是九级,对吗?”
他有三十秒的楞神,讷讷的:“你认识我吗?”
“当然,我们就要做合作伙伴,我怎么可以不知道你?”
“什么意思?”他如坠五里云雾间。
“我是你三个搭档中一个。”她一甩马尾向他摇摇手:“拜拜,我要吃早餐去了,你要不要去,还是继续画?”
他晕,他手下三个大一的新生他都不知道是谁,他只是向学院学生组织活动中心争取到自己领队的名额,队员名字还要下个星期才知道,没有想到他组员竟先他知道对方,他有挫败感,他穷金钱,没想到连消息也穷泛,他无语,垂头丧气等待画面干爽再到饭堂,张嘉儿已吃完不见人。
于是一天他都在想张嘉儿,想他一点儿的个头,一双和他差不多细的眼睛他就会自己笑出声,他的同桌隽看他莫名其妙笑问他什么毛病,受啥刺激?他也不回答,在写生课上,对着实体女模特他有几钟出神,这是个半裸的模特,胸部丰满,肌肤凝脂,胸部上是张鹅蛋脸,鼻梁秀挺,一双眼空洞的明,你捕捉不到任何情感因素,你便对她好无兴趣可言,他象征性的完成人体半身速描快速离开画室,隽随他也匆匆交了作业赶上他,问他哥们今天为什么不在状态,心不在焉的,为什么?是不是又在为没钱烦恼?
他横眼他,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丝线:“你眼鼻子浅的是不是到这种程度?我穷有那么差劲吗?”
“可是你为什么这样抑郁,一天没有一节课你是用心听了,用心做了。”隽不依不饶的欲待举例说明,他急忙做个阻止的手势:“拜托,你去一边呆着,让我自己一个人静静行吗,隽公子?”
“可以,不过你听我讲个笑话我再走开,各大干各的成不成?”隽请求说,英俊的面上尽是讨好的笑容。
他翻下白眼球,点头应允。隽立刻活跃起来,掏出手机打开微信指一条微信说:“你看看,搞不搞笑?”
他凑过头去看,隽的朋友圈里竟是同时转了七八条同样微信,他读完失笑,这人真够无聊的,这也能让他想到?隽看他笑,进一步说:“我觉得说的好有道理,你说不是不?如果追女孩子像上网一样就好了。能追成的显示个进度条。需要考验的显示链接错误,检查网络重新链接。不能追成的直接死机。有男朋友的显示该网站已被查封!我们男生就会少碰很多壁。”
他睃眼他:“那你学错专业了,当初你应该学计算机专业,学设计软件。”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我还是挺喜欢我现在的专业。”他憨憨地笑:“据说这条微信来自一个大一新生。”他一手五指插进浓密的发丝里挠了几挠说:“是个搞笑的女生,从同学那里打听,女生叫张嘉儿,她是笑她一个失恋男同学的,笑他一入大学就恋爱而且出师不利。”
他听张嘉儿的名耳朵一下竖起来,她竟然这样搞笑,一下让学院的同学关注?他又回到了早晨,眼前是张嘉儿那双细细的单眼皮眼睛笑成弯月的一双月牙,他细长的眼眉竟一时也笑成了两抹弯月。
隽无意一眼,手在他眼前来回晃动,他没有反应,他只有使出平时杀手锏,一脚狠力踩上他的脚面,痛的他跳起来。隽恨声:“我说你什么毛病,走火入魔。”
“你说什么废话?不是说了说完就滚蛋?”他恼他一眼究竟没有抱负隽。
“你就不想跟我说什么?”隽不死心。
“没啥说的,我去后街吃饭,你去不去?”
“去,也许可以遇上张嘉儿,她吃不了食堂的饭,食堂主辣,所以她会去后街那家粤菜馆,而且还便宜。”隽介绍说。
“是吗,可是我要吃辣椒,无辣不欢。”他皱起眉,想想又问:“她是广东人吗?”
“嗯,今年我们学院招一共招了十个广东学生。”隽回答他,他哦声没说什么,很快他们到了后街,但是他们没有碰上张嘉儿,他不免有些悻悻然,但隽却是很高兴,他吃了三丝炒面,他从来没有想过吃炒面,也没有看过炒面,可见他平日里极不关心民生,只知道家乡的牛肉煮面。他和穷分手,穷仍去了桂花园,枯坐清池亭上看一池残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