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 从某些方面来说，现在的人才市场和牲口交易市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嘈杂、拥挤、喧闹不堪。招聘方第一轮剔除淘汰应聘者的依据就是文凭，然后是年龄、健康状况，甚至容貌和身材，负责招聘的人像极了牲口贩子，先是眼睛轻轻一扫简历，然后就拿尖刻的眼光开始挑剔应聘者的外貌，尤其是文秘等相关职位，长相不佳、先天不足者面临出局的机会总是会高出几十个百分点。诸般条件达标以后，接下来就开始进入实质性的谈判，即工资、保险、福利等，双方各自出价、砍价，直到成交，赤裸裸的金钱交易。
李默原本不负责公司的人员招聘，他那天出现在人才市场，完全是因为人事部经理有事无法参加，而且那次招聘的大多都是他这个部门的人员缺口。赶到招聘现场的时候，他刚好看到一个梳着马尾发辫，眉目清秀的女孩子正含着满眼泪水和公司的招聘人员争执。见到李默在摆着经理标牌的座位上坐了下来，那个女孩子抢先站到了他的面前哭着说：“先生，求求你了，给我一个机会吧，我保证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李默的眉头一皱，问自己的人怎么回事。一个负责招聘的员工气咻咻地说：“她学历太低，与我们的要求不符，在这里软磨硬泡好半天了，怎么说也不听。”
“什么学历，专业是什么？”
那员工把一份简历递到他的面前，他拿起来念：“路小鹿，19岁，计算机专业，中专……”
“先生，我应聘你们公司的文员，给我一个机会吧，我需要工作，如果你们不放心，我可以先不要工资，一个月后，如果我无法胜任，不用你们说，我自己走！”路小鹿站在李默的对面，虽然泪眼巴巴，但说话的口气里却透着十二分的自信和坚毅。
女主角的那份征文被选中了，为此她即将进入宇航局，参加培训，然后开始未知的宇宙旅行，可她的内心却依然纠结不堪。在音乐家的门外，琴声正如流水般欢快地流淌着，重新陷入爱情的男人不知道他即将明白的真相竟然如此残酷。他为她能在征文中获胜而开心，却哀求她放弃这样前途莫测的危险旅行，留下来与他一起生活。
“听我讲一个故事，如果讲完以后，你还想让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几年来自己一直刻意躲避着不去想，也不想见到的人竟然是她。
四年前那悲惨的场景再度出现在眼前，他暴怒起来，情绪在一瞬间再次失去控制：“滚，立刻！”
进入李默所在的这家公司以后，路小鹿先是被安置在前台，负责一些诸如来宾登记、客户咨询等简单事务，这个来自乡下的女孩子深知自己能进入这种大型企业的机会来之不易，所以她比其他任何一名员工都要勤快，并且处处与人为善，甚至连单位清洁工的事，她也会在不耽误自己工作的前提下帮着去做，因此，她很快在公司内树立了一个良好的个人形象。也是机缘巧合，大约半年以后，李默办公室的秘书因病请了长假，许多事一时都要他自己来做，搞得他很疲惫。
有一天，路小鹿突然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她是来送李默在电话里要的一份客户资料。那一会儿，他正在埋头修改一份公司新项目的可行性报告，路小鹿进来的时候，他只是微微抬了一下头，示意路小鹿把资料放在他的案头，然后继续整理自己的数据。路小鹿放下资料以后，并没有离去，而是拿起他的水杯，去饮水机那里接了水端过来放在了他的手边。
李默这时才抬头仔细看了她一眼：“哦，是你呀，路小鹿。”半年过去，他几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女孩子。
路小鹿灿烂地笑了，有些调皮又有些惊讶地说：“哎呀，原来李总还记得我的名字呀？”
这个邻家小妹一样的女孩子让李默无端地生出许多好感，受其感染，他不禁也笑了：“怎么，我很像个健忘的老头吗？”
路小鹿却没有继续接着开玩笑，而是大方得体且不卑不亢地说：“没呢，我的意思是您平时那么忙。”
说到忙，李默倒是深表同意，他索性向后退了一下旋转座椅，直起身子做了几个扩胸运动，然后端起水杯抿了一口：“这段时间还真是把我忙的晕头转向。”
“嗯……不知道我能不能帮您做点什么？”路小鹿犹豫了一会儿，这才自告奋勇地说。
“嘿，对呀，我想起来了，你是学计算机的，那好，你如果不忙，就帮我把这份资料打印出来，然后按照首页上的名录，给每个人都发送一份，用外间刘秘书那台电脑，她请假了。”
看着路小鹿脚步轻盈地去了外间忙碌，他的心情也骤然跟着好了起来。
屏幕一闪，蓝月亮又发了一个窗口抖动。这个动作似乎是她在网上最喜欢做的事，高兴的时候抖，打招呼的时候抖，生气的时候同样也要抖。
“你总是抖什么？高潮未退似的。”他有点儿烦了。
蓝月亮却没有感觉到他话中的轻视和揶揄，以为他又在跟自己逗趣，所以仍然兴致勃勃地又抖了两下才说：“谁让你不理我，老娘至少半年没有高潮了，你再这样撩拨我，当心我去找你。”
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可他从未给过正面回答，每次都是巧妙地把话题转移开去，对于网上的这些事，他像一个优秀的太极推手，把以前在商场上锻炼出来的那点儿圆滑发挥的淋漓尽致，迂回应付，即不太热，也不太冷，让对方整天像是头饿狼捉到一只刺猬，即吞不下又不舍得丢弃。
“好啊，欢迎之至，只要你不怕被我家小母狼撕烂了扔出去。”
搁在以往，蓝月亮看到这话，肯定又会酸溜溜地说出很多煮不动也熬不烂的话来，可是这次她却一反常态，似乎很动情地说：“默，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想去见你，这辈子我一定要见你一次。”
“不会的，你见不到我。”
“为什么？”
“因为，即使见了面，我也无法满足你。”
“什么意思？”
“我有病。”
“性无能？”
“对。我遭遇过一次车祸，醒来后就再没有在这方面兴奋过。”
“鬼才信，真是这样，你家小母狼能熬得住？”
“这个你不用操心。”
“切。就算是真的，我也有办法。”
“什么办法？”
“我让你现在就兴奋！”
视频里面，蓝月亮突然开始脱衣服，睡衣，胸罩，然后镜头下移，内裤也褪了下去。
灯光下面，白花花的肉体，黑白分明地晃着他的眼睛。
整个世界的改变，往往只是因为某个人在某一刻的一时冲动。
离职隐居这些年里的很多个深夜，他都会在辗转反侧的失眠中想起这句话，然后想起那个夏天的夜晚。
一切仿佛都并不遥远。
那天他加班到很晚。听到外面打雷的时候，他刚要起身去关窗户，路小鹿却从外面走了进来，先他一步走到窗前掩上了推拉窗。最近一段时间，她表现得越来越出色，几乎成了他最得力的助手，这大大缓解了他在工作中的很多压力。
“小鹿，你怎么还没下班？”路小鹿的出现，让他感觉很惊讶。
路小鹿关好了窗户，转过身来，双手反背到身后扶着窗台，人就那么站在那里对他说：“我看您在加班，怕工作上再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就在外面等着了。”
“天这么晚了，你家里人会担心的。”
“我与人合租的房子，这城市里没有亲人呢。”
窗户关上，外面的雷雨喧嚣顿时变得远了。路小鹿的脸红红的，在灯光下倍显娇艳，他看的不禁一呆。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等会儿我开车送你回去。”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雨幕说。
“嗯，谢谢李总。”
一个闪电过后，外面的雨越来越急。“好美！”路小鹿说。李默走过来的时候，她也转过身来，就站在他的旁边，两人一起看着办公楼外面的喷泉。
单位的办公楼呈圆环状分布，圆环中间的空地上是个花园，里面长满了美人蕉、蝎子菊、月季花、珊瑚豆之类的花草。花园的中间建有一个喷泉，喷泉的承水盘呈莲花状，高出地面约两米，喷泉喷出的水柱能直达三楼的窗外，水喷到高处又回落到承水盘，然后再变成瀑布流回下面的蓄水池
审核编辑：吟湄 精华：黄尘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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