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五年的冬月
九只乌鸦在门前老榆树上
连叫了三天。三天后我用父亲
早就准备下的三块柳木板,为他
打了一个永久性的故事平台,并
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他化了妆
父亲那张黝黑的脸上
每一道深沟都隐藏着
他,曾经经历过的
一段故事和传奇
我从那已失去温度的
东北大炕上
又一次看见父亲在“噼啪!”
爆响的灯花下讲故事的身影
无法想象真的无法想象
那是我听到父亲讲的
最后一个故事
就这样
父亲的故事结束了
一个农民与老毛子①的故事
一个农民与黑心财主的故事
一个农民与小商贩的故事
一个农民与黄土地的故事
一个农民与儿孙满堂的故事……
父亲烟锅里的葵花烟还没抽透呢
这人咋说走就走了呢?
为了满足他老人家的心愿
我没有送他去殡仪馆
而是按传统方式
在老家的山脚下
送他入土为安
收拾遗物时
一间空荡荡的屋子里
堆满了抽泣 和
被泪水打湿的思念
① 俄罗斯人
《故乡的肩膀》
小时候
我差不多没离开过
故乡的肩膀
虽说有点儿咯得慌
却也乐此不疲
长大了
我去到了一个
楼房林立的地方
席梦思床软得像个喧包子
可不久我竟患上了腰凸
后来
我回到了故乡
再次攀上他的肩膀
但不知为何再也找不到了
昔日的那种乐此不疲感觉
审核编辑:梦漪 精华: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