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剪手漫步,旧衣斜襟木履。
一朵朵桃花飘过他身坠地,一枝枝桃花滑过他面颊牵勾他的衣襟,繁华景致可惜没有心爱的妻子表姐陪伴,再美也大打折扣。
如果他可以忘记他选择相忘,只是能忘记吗?他折下一枝桃,万种千般,一生赢得是凄凉,他在前事过往中暗自神伤面前却出现两个伏石小睡的小娘子,一身粗布素服,没有图案。
他不由止步呆看,渐次面上浮起一个浮雕似的笑容,吩咐三个随从快些个弄些桃花汁来,三个随从不敢怠慢,一刻弄来一小陶瓮,还好小睡的小娘子依然未醒,他诡异的笑,挥笔沾桃汁向两个女孩衣衫疾书,一面运笔一面念念有词:
桃叶复桃叶,桃树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
……
却原来是三首桃叶歌,显然诗是为妻子道茂而作,他们的爱情就好比诗中的桃叶与桃根相生相依,桃根没了桃叶自然了无生趣,他的生命从此只留下他无望守候,没叶相映相衬。
他收笔反复吟诵之际,两个女孩可能为声音惊醒揉着惺忪的眼睛环目而视,惊愕,面前陌生男子玉树郎君般人自轻狂握着笔,她们惊愕未定,他抱拳施礼说他唐突二位小娘子,他见桃花开的旺盛偶起诗心,又见她们素衣正巧可写字既以桃汁作墨。
两个小娘子看去年岁不大,也就二八二九模样,她们随即看向彼此的背,互读诗句她们惊看他齐声问:“你是谁,书法如何象王献之?”
三个随从中一个得意冲向她们笑说什么象他本来就是我们家七公子。
她们再度惊愕,惊愕的嘴张得合不拢,心想天啊,王献之,名重天下的名士王献之竟然出现在她们面前,她们不是做梦吧?
他们几番的证实得到他本人肯定答复她们嫣然一笑,百媚相生,他看着也是醉了,多象少年时的妻啊,她的天真无邪,她的清纯美貌,那独自占春芳的风情又哪是能从他大脑里移除的?
六.桃叶桃根
两个少女惊喜初定他问起她们姓名,其中一个指她们自己的衣衫俏皮作答:“你不是已经为我们取名还有接我们去吗?”
他愕然:“我哪有要接你们去?我不过写诗罢了,情之所至想起我的妻子。”
依然那个少女回答:“天下人都知道皇帝下旨让你休妻娶公主,你出逃在外。”
他惊异,目视玩皮的少女,玩皮少女剪手负背绕他而踱步而行,一摇三晃的:“你在我们姊妹衣背写三首桃花歌我们岂能无有回赠,你且看好且借你笔用用,如果你的桃花汁还有。”
随从极识趣的捧上小陶瓷,奉上笔,她接笔在手叫过另一个女孩:“妹妹,脱下你的外衣。”
妹妹嗯声即脱下自己的外衣展开让姐姐写字。
王献之有点傻楞盯姊妹,他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大胆的少女颇有些异士风范,于是不免刮目相看,只见她下笔有韵,轻盈灵巧,字型却是有卫夫人笔势,可见女孩不是一般人家女子,再读她写的诗句更不否定自己的猜测再问少女。
玩皮少女瞧着衣服上的字笑:“我顶喜欢你的桃叶桃根说,以前的名也不打紧,只这刻以后你就叫我们姐妹桃叶桃根可好?”
爽性明媚的少女总是惹人怜爱,他笑笑。
指诗为自己取名桃叶的少女瞧眼天色说:“天色也不早了,先在舍下小住如何?”
他正有此意。
少女家很近,只在桃林外,林外有二三十户人家,稀疏隔着一些距离。
女孩家竹篱茅舍极为洁净,大门挂一幅竹帘,桃叶挑帘让客人进入内屋,再与妹妹桃根下米煮饭招待客人。
吃饭间王献之从桃叶的字体分析问她们家与卫夫人是何关系,桃叶嫣红脸笑作答言父亲原也是朝庭里的官员后来辞官做了隐士,前些天朋友邀去作伴游山玩水了,留下她们姊妹无聊。
他颔首。
七.何以报之青玉案
晚钣过后,王献之又念及妻子,幽怨难排取笛吹曲,浩月盈空,月亮好像不知道他心事,很不该如此朗照乾坤不给他一些忧伤的气氛。
明月清风,长笛吹花落,完美意境,身边唯缺一心爱之人。
他自取长笛弄曲不想桃叶走来笑言你又何忧思不去?你面对的不过是两个选择,休妻娶公主,一个抗命合家开斩,即便不斩也是好不到哪去了,是你的爱情重要还是你的家人性命重要或者说保护你妻子的唯一选择途径就是休妻娶公主。
他回转身看她,一个二八二九少女竟然有如此识度真让他不敢小视。
她撇撇嘴说我也不懂啥,都是听父亲大人和叔父们说起,我耳捡拾了一些话听罢了。
他听着桃叶话竟是眉舒眼展他有了主意,他要以二女为妾为条件,看新安公主意下如何,也许公主会以他花心萝卜鄙视他不嫁他,他与妻子自是可以不分离。他的想法太天真。
当他带回桃叶桃根二女,公主莞尔竟是毫不在意说只要他休妻再加几个妾也是没问题的,蠢笨如他他也是无语了,他凝视妻子的眼睛断尽人肠,灯前细雨烧香的日子将不再复有,有的只是永夜梦不寢。
妻子深感他情义亦是默默相对无语。
他哽咽离肠,所谓美人赠我锦绣缎,何以报之青玉案,夫妻经年他什么也给不了她除了一纸休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