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现在的毒药叫“三步倒”。毒性是这样的,药吃下去,鸟儿们的喉头立刻就闭锁了,很快就不能呼吸,不一会儿就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毒麻雀的人,似乎为证明那毒药是没有害的,经常邀请朋友三五个,在自家屋里一起烤麻雀和灰喜鹊吃。为了证实有无毒害,我也尝过一次,还喝了汤,似乎也没有事。但我觉得那只是暂时没有事,毒害一定在路上。当然,毒杀麻雀和其他鸟类的害处,也在路上。没有了麻雀,便没有了人类,绝不是危言耸听。
令人欣慰的是,我所生活的这个城市,是麻雀们的天堂。市民爱鸟爱大自然,没有人张网捕鸟。街道上,公园里,马路边,到处都是女贞子树。这是一种常绿小型乔木。夏季开黄色的小花,秋季结繁茂的密密匝匝的果实,像微型的绿色的葡萄一般。秋冬季节,随着寒冷的降临,它们就成熟了,成为紫黑色。这是麻雀们过冬是食物。也许是越冬的食物丰富,麻雀的家族繁衍昌盛。每天早上,窗前麻雀叽叽喳喳把我唤醒。麻雀欢叫的日子,一定是很晴朗的。下雨的日子听不到麻雀。最近雾霾多,终日灰蒙蒙的,早上也听不到麻雀的声音。
麻雀已经深深地走进我们的生活,而且,麻雀还被抽象了,离开它们灰色的娇小的身躯,走到我们生活的许多领域和层面,甚至是我们的命运。麻雀是中国自由诗中的芸芸众生,也是常用不衰的意象。诗人们写作的时候,不爱写张三李四,习惯写麻雀,他们从麻雀中抽象出人的特质。一只麻雀在电线上,一动不动,那个孤独的感觉,其实就是一个人蹲在路边,低头不语。写冬天的麻雀,让人想到寒冷、生计以及最需要关怀的人群。
社会科学工作者们在麻雀中抽象出科学管理的概念。有句叫做“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是生活中,大与小的辩证法,形象地说明了小中见大、共性寓于个性之中的道理。“解剖麻雀,来个个别指导“,又是一种领导方法方法和艺术,也就是指通过深入实际,进行研究,从个别地域、个别单位的具体典型的事例中,找出事物发展的共同规律,形成对所有“麻雀”共同本质的认识。
日本人把麻将叫做麻雀。当然,在玩麻将的时候,他们脑子里没有麻雀这个概念。而我却常常在这里一堆那里一团地玩麻将的人群里,看到一群麻雀。我们就是这样的麻雀。我们在玩麻将,在游戏,在会友,在恋爱,在觅食,在生活。永远不要忘了,我们都是一只只麻雀,都是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