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爱尔兰情调的酒吧,忧郁仿佛是持久的主旋律。
温尔柔雅的吧台小姐总是时不时在最有情调的时候问你一句:“先生还要酒么?”
以及那看上去酷酷的调酒师,和他手中永远少不掉的泛着炫光的鸡尾酒。
所以说忧郁的总是客人。
当我走进酒吧去装忧郁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位无比忧郁的男子,吧台前面坐着,手里是一瓶蓝雅,眼里是一片朦胧。
我实属一个没事找乐子的混混,当然是在夜幕降临脱去上班西装的时候。
我对我自己说,那眼眸里一定有个故事。
小姐给了我一瓶酒和一个媚笑,我挨着那位先生坐下想着怎样去他的脑海里套一个让我感伤一会的故事。
“先生?”
他抬头,眯着眼睛看了我一下。这让我感觉到他处在一个似醉非醉的阶段,而这个阶段就是人类最想表露自己内心的时候。
“先生好像有心事?”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来掩饰自己好奇的外表。
在一些男人之间的酒后,他向我讲述了一个对我来说是故事的一个故事。
三年前,我老婆的生日。那天和往常一样,我比较早的从公司下班回来。
不经常主厨的我炒了一桌子菜,买了红酒,买了蛋糕,买了生日礼物,等着我的挚爱下班回来然后过一个温馨的晚上。
那晚雨很大,可我为了准备这些没有去接她。
我炒好了最后一个菜,然后电话响了。
等我赶到现场时,她躺在血泊里,在雨水的浇灌下极其唯美。那是我的女神跟我告别的画面。
我一滴泪都没有流,怔在那里想着是谁在和我开着这样的玩笑。
酒吧里的灯光支离破碎,爱尔兰的音乐好似总会映衬着每一个人的回忆。
我拍拍那位先生的肩膀说:“节哀。老兄。这么久过去了,咱们是男人应该振作,早点走出这些阴影。”
他看着我说:“你不懂。”
我怔在那里好久,然后看到一个女子过来扑在另一具尸体上嚎哭。
她哭道,“你个没良心的,好好的有家不回,跟小三出去鬼混,现在遭报应了~”
我甚至不能想象她口中的小三是谁,站在雨中看着人群的指指点点,像是看到了尘世里灰蒙蒙的所有孽缘。
再后来救护车到了,再后来就是葬礼。
我没有去医院跟她告别,甚至葬礼也没有出现。
只是这几年我常常去与她约会过的地方,想象着那个依旧纯洁的女神是不是会在某个老地方等着我的再一次邂逅。
可是我始终原谅不了那个场面,挚爱的离开伴随着另一个男人的出现。
所以这几年来我没有去看过她一眼,没有上过一束花,没有烧过一炷香。
“你一直在怪她?”我又向吧台要了一瓶蓝雅,给这位先生斟上。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怪她?”
这一句反问我竟不知如何回答。
“人死为大,无论她是一个怎样的背叛者吧。”我托着脑袋回答。
“我甚至没有去看过她一眼,三年了,我辞职离开了整整三年,再回去我都找不到她葬在哪里?”
“先生你则更不需要内疚了。”我认为这是一句安慰。
那位先生顿了一下,结完帐,离开了吧台。
我赶忙跟出去,感到外面的风很凛冽。夜里的霓虹灯管总是肆无忌惮的闪烁不停,都市的节奏似随着那光明明暗暗。
先生上了一辆车,跟我挥了挥手。我走过去,他说:“昨天,那位死去丈夫的妻子找到了我,跟我说明了一切真相。所以我原谅不了自己你明白么?”
我点点头。
“我现在要去看我睡在那里的女神,谢谢你的陪伴。”
车驶开,我朝着那辆车大喊:“先生!替我向那位受了三年委屈的女子问好!祝她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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