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飞马》

在天上，我有一对翅膀
齐天大圣还在我的辕前，伺候

自从来到人间，好看的翅膀
不知在哪个夜里，被谁一一割去
从此四蹄飞扬，也不能一日千万里
奔跑至蓬莱深林之处的山涧，饮泉成仙

我的兄弟：大象的牙、鹿的角、狐的皮
继续成为冒险家的目标，他们追逐
曾是佛祖庇佑下的圣骑，来不及休憩
在一刹那间，仆倒于麻醉子弹的迅疾中

对于统治大地的人类，我无话可说
如果可以，请把属于我的一切归还


2.《放任一只乌鸦啼叫》

站在枝头、高楼、教堂顶的十字架上
我一遍遍复述：死亡越来越多越来越快

高速路上的亡命，从高空坠落的无惧
黑暗角落里的谋杀，甚至光明无限的大地
还有文明发源的校园，还有至亲至爱的纠缠
并非我一旦抵达，血就会流淌。我一直迟一步

我的叫声，无人再听。他们早已习惯
倾听我的聒噪，还快乐地跳起舞蹈
什么时候，我一身的黑让他们兴奋难抑
什么时候，那一地白骨成了大地的覆雪

有一位圣人提醒我：你必须停止发声
沉默一万年，唯如此方能警醒一些人


3.《与一条鱼对视》

一直无法改变的命运：盘中餐。如今
又多走一个坎坷路：玻璃水中，供人赏

我只是一条小小的鲤鱼，深入辽阔之海
我愿意献身鲨鱼之口，尸骨葬身碧波之中
自从一张张网，封锁我从南至北从西到东的自由
我的兄弟姐妹就一个个失踪。一千年，也无音讯

一双双眼，从我面前晃过。浅而又浅的玻璃缸
缺乏水草、绝无菌苞、何来珊瑚，我蹦来跳去
差点窒息。谢谢一位小朋友发现我的狂躁。打开
透明的天空，让一阵风、一粒米给我吞吐。生命继续

岸还有多远，水流还有多近。我还有多久的呼吸
我要进化鱼鳍，直立行走。走出人类迷茫的视线


——逍遥卧龙，于默斋汀江畔，2016.5.3晚18:30-21:50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