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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牡丹

作者:牧夫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6-05-20   阅读:

    村东头的寡妇芸嫂,湾里的人都说她好看,像开在坝子湾的一朵黑牡丹。
  农活太沉重。芸嫂奈何不了。插秧割谷倒不要紧,那些犁田的活计,她就皱眉头。
  转眼就是仲春。芸嫂一觉醒来,那几亩田地,竟然犁得好好的。是谁,芸嫂心里也没数。
  村西头的德子,每次见了芸嫂,眼睛直愣愣的,上下瞅。
  瞅啥呢!芸嫂不高兴。
  德子说,我看牡丹,也不让看么。
  月亮隐在云层里,一丝风也没有。这是半夜时节。芸嫂的后门,哒,哒,哒,轻轻地响起敲门声。
  芸嫂只管睡。任它怎么敲,也不理睬。后来,脚步声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
  村子南头的壮壮,家里穷,弟兄多。一辈子没有讨媳妇。膀大腰粗,晒得乌黑的背,在阳光下发亮。见了芸嫂,不敢对视,赶紧往旁边小道溜走。芸嫂心里好笑,便笑出声来。壮壮回头看时,芸嫂却用手遮了好看的嘴。壮壮越发窘迫,几大歩就不见了。
  插秧的时候,芸嫂的脚被什么锐物扎伤了。那血,汩汩地流。
  芸嫂回家,一眼就看见堂屋地上有个包裹的东西。打开看时,是雪白的纱布,还有一大瓶云南白药。
  是五月季节。梅雨下个不停。芸嫂坐在床上,看着伤了的脚,叹一声气。
  德子闪进门来。
  芸嫂吃惊地说,你来干啥!赶紧走!
  德子悻悻地笑。
  你不走,我走。芸嫂眼睛里有了怒火。她忍了疼,下床来。
  德子一把抱住她。“我的好芸姐,你知道……我……”
  芸嫂羞红了脸。想推开他的手,德子的胳膊力大无比,像木桶上的铁箍,死死地缠住。
  德子要咬芸嫂的嘴。芸嫂头一歪,扑了空。
  德子忽然松了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芸姐,你好狠心!
  芸嫂心里乱乱的。
  那田,是你犁的?
  是……不……是我。
  那药,是你丢进来的?
  是……不……是的!
  芸嫂“哎”地一声叹气。
  德子立起身,紧紧抱住她。芸嫂不再挣扎。德子浑身都是力气,抱芸嫂就像抱一团轻柔的棉花。他把芸嫂往床上放,就势压在了她身上,手忙脚乱解她裤带。芸嫂不知从哪来的劲,紧紧捏住裤带扣,任凭德子怎么拉,也拉不开。
  芸嫂!德子叫。
  你滚开!芸嫂说,你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德子却不松手。腾出一只手,一把扯开了芸嫂的上衣,那鼓囊囊的胸,彷佛未盛开的两朵雪白莲花。
  窗外,突然有了几声沉重的脚步声。
  德子惊慌地爬起来,悄悄靠近窗户边朝外看。那黑黑的天,黑黑的地,黑黑的月亮。什么都没有。
  德子放心了。他利索地脱掉自己的上衣。正要脱裤子,“彭!”地一声,一块泥疙瘩砸在窗户上。
  德子一溜烟地跑了。
  坝子湾的北边,是一条大河。每年汛期,那河水猛涨,浪涛滚滚惊天动地。那年堤岸溃口了(我们那里叫破垸子),芸嫂的男人来不及逃,淹没在白茫茫的洪水里。
  这年夏天。黎明前。“快逃啊,破垸子了!”一声凄厉的大叫,惊醒了坝子湾睡梦中的人们。霎时,哭声,叫声,呼儿喊娘声不绝。
  芸嫂掀开被子,听到那洪水哗哗地涌过来的声响。她惊慌失措地下床。那浩浩汤汤的水,已经齐腰了。
  黑暗中,听得大门被一脚踢开。那黑影已到身前。一弯腰,将芸嫂背在背上。
  你……是德子?
  那黑影却不吱声。
  天,渐渐亮了。是壮壮!芸嫂看清了。
  “逃命要紧!问啥!”
  湍急的水流。金色的闪电。倾盆的暴雨。壮壮高一脚低一脚朝南面的高坡踉踉跄跄地挪动。那高坡,好远好远。
  芸嫂抬起头,望见那高坡上,已经站了一个人。
  那是德子。他叉着胳膊冷冷地注视着。
  壮壮弯了身,把芸嫂放下来。他浑身像散了架,仰着身子就倒在地上了,大口喘着粗气,满脸泥浆混合雨水汗水往地上淌。
  德子,你……!芸嫂说。
  德子却不说话。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到壮壮身边,一脚狠命地踏在壮壮胸脯上。壮壮想撑起身来,却动弹不得。
  芸嫂扑过来,犹如一只愤怒的狮子。“德子!你!不许杀他!”
  德子只一拉,芸嫂就倒在地上了。
  “老子就知道,你个狗日的!还想玩老子的女人!”德子恨恨地说。
  德子盯着壮壮的眼睛。突然提起脚来,望那心口处,猛力一跺。
  壮壮的头,无力地歪向了一边。天上飘忽的云,瞬时不动了。
  太阳升起来了。阳光特别刺眼。那漫天奔腾的洪水,急速地打着漩涡,似乎裹挟着一朵绚丽的黑牡丹,拼了命地向前,向前……
  
  审核编辑:赵小波   精华:赵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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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主编   下寨龙池:
真爱隐忍,却在关键时候显出了伟大,只贪图色相的小人,却往往能顺心如意。小说的背景是农村,在这么本该纯洁的环境中,却仍有这样的小人,可见人性的美与丑,不在于人在何处,那是人普世的东西。丑与美放在一起,丑只能更丑,美反而更美。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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