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十年的来信

作者:轩程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16-08-06   阅读:

  
  【Ⅰ】
  现在,暮色四合。你于下午六点读完吴忠全的《桥声》。一切的寂静似乎都在你的意料之外。漫长并且持久的平静,让你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证明这场静坐不是置身梦境之中的游走。呵气成霜。你于短暂的小憩之后觉得需要说些什么。但人终究是个奇怪的生物,千言万语,总在臆想着如何斟字酌词之后竟不知如何开头。窗外是逐渐开启的灯,你幻想着,距离你千里之外的远镇,一样灯火通明。但岁月深处的另一个你,却在绞尽脑汁之后,还原不出本该如何的显影。
  你只是依稀记得那些扒火车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但那些背着双肩包,操着满口你耳熟能详乡音的伙伴,竟让你觉得分外亲近。生命之中有些人终究是越走越远,甚至于随波逐流之后的难说再见。你知道十年的光景可以改变很多,包括诺言,似乎都不堪一击。但你似乎仍愿意相信,因为那种近乎不含杂质的承诺,虽未有兑现的期限,但你觉得,很多时候的承诺,便是当时那般心境的体现。无所谓到头来是纸上谈兵或者是莞尔一笑,你始终觉得,有些文字会自说自话,而那些无法实现的诺言,便是身陷一场无法突围的绝杀,阒寂地在流年里零落成泥,连最后碾作尘的机会都没有。你知道,那种感觉,类似无法飞翔的风筝,只能静候在罅隙深处,用一种黯淡素描着尘世的无可奈何。
  而这种感受,对比委曲求全,更让人心力交瘁。

  【Ⅱ】
  十二月。你读完郭珊给堇年的信。竟感觉如同久未逢面的故人,与你促膝而谈。信上的每一句劝诫,似乎都说到你心坎里。她说,盲目的追随,廉价的吹嘘,永远比不上质朴的共鸣。读者最可怕的吝啬,不在于金钱或者赞美,而是时间与心智。
  而这般心智,不在乎你能陪伴他们几个十年。而是他们能在心底空出一个可以容纳你的位置。你细数了一下自己的经过,有过追随,有过曾经分外迷恋的那些人,那些字,也曾为了奉承故作姿态,在嘈杂的人海里拍手叫好。依若毫无判断力的“粉丝”,在一大堆貌似壮观的追随者中顺承潮流,举着某个明星的灯牌,举头欲探,但终究连个握手的机会也没有。
  那时你还会寻个理由安慰自己。各种各样的安慰,到头来终究是捉襟见肘。而后后知后觉,竟感觉这一幼稚的行为是多么地滑稽可笑。但事实是你崇拜过,而余热后的冷却,你需要的是面对。你需要平复自己可能迷失的心情,哪怕是微笑,只要是真诚的,似乎都让人得以喘息。
  你曾经无比热衷于写作。虽然理论上和你没有丝毫交集。但你终究是步入了这一围城,无所谓阳春白雪或是下里巴人,你终究是在这条路上行走着。所幸,你能遇到很多人,听到很多故事,我尤为你庆幸的是许多人虽素未谋面,但一路上仍有贴心的文友与你相伴。你知道一面之缘或许都是一种苛求,但没有人有义务和你保持联系。简短的问候,只要是别人的心意,你都会感觉那是一种疼惜。你始终觉得,故事可以祭奠,文字可以留给自己,但若能觅得一个能真切读懂你文字的知己,便是一种恩赐。无所谓爱,若相知,便是一种认可。
  朋友在某日给你发来简讯,其中的一句话让你分外醒目:“我们怎能苛求/世事与沧桑/永不改变的/是从不羞于见人的/真挚与善良/人心,无论穿什么样的衣裳,都会/太不漂亮.”所以,你开始坚信,凡事不可苛求,流泪的背后并不一定是悲伤,还可能是一张虚伪并且狡诈的脸,那些把你垒过的欢呼,需要你正视每一面人心,无止尽的谩骂或是背后的挑拨离间,在你涅槃之后,终究是一方笑谈,你要手写你心,问心无愧,要记住郭珊的叮咛:别忘了那些倒下的树,白纸黑字,是它们的命换来的。
  你自知,人心难画,但如何保全自己,更是一场必得赶赴的宴席!

  【Ⅲ】
  二十岁。提及有点尴尬的年纪。当我倒转时光,正视10年前的你,竟觉得这般亲切。二十岁,可以疯狂地在象牙塔里汗流浃背地较量一场球赛,可以心无旁骛地投入一段感情,可以几个汤勺一碗面,然后互相莞尔一笑,她吃面你喝汤,可以设想单车就是宝马,两人一骑,想象那些可能永远也抵达不了的浪漫。这些都是快乐,在你认为世界距离你很远的时刻,你还能笑靥如花,还能在书的扉页写上:明日天涯,两人一马。
  二十岁时,你会从很多事物中发现与你雷同的轨迹,包括那首你爱了很久的歌,你总会在空旷无人的操场上速度奔跑,声嘶力竭地嘶吼:如果忽远忽近的洒脱是你要的自由/那我宁愿回到一个人生活/如果忽冷忽热的温柔是你的借口/那我宁愿对你从没认真过……你终究学会了,有些人你费尽心思地想要守候,到头来还是输给了时间,而你为她学会的吉他,写过的字,到最后终究无法得到安放。你能扛得起的是记忆,却无法容忍的是持续的恍惚,任悲伤分娩你的心脏。
  后来你知道了那是初恋。是你一生中感情的必由之路。每每谈及,你依旧会轻描淡写,然后笑笑,其实,你迫不及待地想要哭泣,只是,生活给你套上了面具,你只能在心底,隐隐生疼,你无法否定有些坚持在她面前仍会瓦崩。总会牵挂那么一些人,除去父母,似乎只剩下她了,而她,离你生活之外,扮演着过客,但你自知,这场青春的序幕,由她揭起,岂能说放就放?
  此后你再无表白,生活的忙碌似乎让你淡忘了许多。我说的是似乎。或许你本不打算忘,只是许久的未见可以短暂搁浅记忆,你们都是仍在赶路的人,多年之后若能歇息停驻,关于他和她的讯息,仍会一笑而过,只是,爱情冬眠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唤醒它的沉睡,在你能担当的时候,拨通那个熟记于心的号码,喊她苏醒……
  愿梦想是人生的指南,凡心所向,素履所往。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精华: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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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这是一颗多玲珑的心,对着自己,对着已经发生和没有发生的时间,诉说青春里的起起落落。对着一本读过的书会无端地发生幻想,此时此地和那时那处有多少的心境相通,这是多么奇妙。而那些信,如同他乡遇故知一般,落花之后又逢君,多少沧桑和安慰难以言明,但是该懂得还是会懂。二十岁,是多好的年纪,对未来有种种设想,对现实总会梦想着生活,感情和成长一个都不会少,不管将要面临什么,那一颗心和坚定的步履,始终那样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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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6

  • 千千

     愿梦想是人生的指南,凡心所向,素履所往。

    2016-0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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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三旬

    写梦想,不觉矫情,写年轻,不觉稚嫩。好笔力,问好。

    2016-0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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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韵无声

    又见轩程,问好。
    是一种诗化的心境,情感和抒发,会有留白的空间,读来感受到许多。

    201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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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落叶半床

    不管怎样,我先是不懂的那个。所以不必太在意,编按胡说了些什么。照片很有意思。

    201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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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渭雨轻尘

       叶叶回的非常好。这篇稿我看了两次,实在不知怎么加这个按。这是一篇跨文体作品,有散文诗的味道,但又不是散文诗;说散文吧,诗化的气息又很明显。语言有特别的味道。但由于阅历所限,所以更多的还是停留在语言上。

      201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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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落叶半床

       轻尘感觉很对,他就是一个诗人。
      轩程是红尘的老人,其实很年轻。
      所以我说不懂,也是实话实说的。

      2016-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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