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挺着肚子,站在窗前透过用床单做的窗帘中的破洞窥视着蓝天。呆在她租的这个单间三个月了,小小的地方分成了两块,一块放床,一块当厨房,用佳佳超市节日特价的传单覆盖着的破木桌上,放着电饭锅,电磁炉,几个碗和几双筷子。厕所是整层共用,而顶楼的厕所坏了很久了,都要看门外没人的时候他才悄悄的下楼去上厕所。
他不想让人知道的把孩子生下来,除了家人和朋友外。她已经工作了,他自己也快毕业了。养个孩子应该没问题,目前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怀孕了,出身农村的他,从小就听怕了闲言碎语。
他走近床,突然又恨起了自己来。之前怎么就没好好学习些性知识,如果那天戴套就不会怀孕了。眼看同学们就要去实习了。
(二)
要生了。
凌晨两点半的阵痛到现在已经12个小时了,他已身心疲惫,东西也是吃不下。朋友们轮换着来了好几次,她父母也来了,她父亲一来就握住他的手,带着一阵酸臭味儿,他把脸埋进枕头下。脑海里各种琐事交杂在一起,他没告诉自己的父母,他怕母亲对他失望。他也对自己失望,但他又爱着孩子的母亲。他不知如何选择,最后选择了被选择。肉体的疼痛和精神的疼痛交合在一起,整个人像打了麻药一样,大脑和眼睛都罩上了迷雾。
折腾到九点,终于生下了来,是个女孩。他顿时轻松了。而她看到孩子的时候,哭了。她在产房照看他,她父亲高高兴兴的把孩子抱走,母亲也是手忙脚乱的跟着。朋友们也高高兴兴的来门口和他道别。
(三)
她父亲买的那只鸡已经炖来炖去一个星期了,角落里也是她父亲大减价五块钱十斤时买的二十斤大白菜。他臃肿着眼睛看着孩子喝奶。孩子已经哭了一个星期,他从没好好睡过觉,而她从没有夜里抱抱孩子让他休息休息。泪欲涌出眼眶,他抬起眼,一大袋年糕映入眼帘,这是她说记得他喜欢吃给他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