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说到我的勤快,其实,有一件事我是蛮喜欢的,就是下厨。兴致高的时候,会弄一桌色香味俱全的伙食。
有一段时间,特别迷恋做菜,家里大大小小食谱都摞成了山了。所以,那个时候,不要表扬我厨艺不错,谁一表扬,我肯定是要请客吃饭,然后,忙忙碌碌一天,搞一堆朋友在家里稀里哗啦翻天的了。
只是如今,家里人丁太少,只有我和儿子。儿子回家吃饭的机会越来越少,我这一手艺就越来越荒废了。儿子常常会说:“今天怎么淡了哦?”然后,表扬的话,通常从“好吃。”就变成“还可以”了。
记得那天阿玲说起我年轻时做饭的狂热,还有,跑我厨房那,总能吃到新鲜的蔬菜,她就哈哈着笑,说:“那时候你家的菜可新鲜,才从地里摘回来的,想吃啥有啥。”
哎,这黑历史,我都忘记了,她怎么还记得。
那时候,就二十岁左右?我因为喜欢文字,爱了清净,就没有住宿舍,而是一个人租住在厂周围的农舍,周围都是菜农,那菜田园啊,绿油油的青菜,长长的豆角,金黄的南瓜,酱紫的茄子,活嫩的丝瓜,饱满的冬瓜……那每天在阳光地下生气勃勃的耀目啊!
每天下班,看那些菜生长得兴旺,新鲜得仿佛要滴水,我的心就火烧火燎的痒痒啊!尤其是看到那一株冬瓜,看到开花,看到第一个墨绿的冬瓜开始结果,悬在瓜棚上,一条条长大,一天天长大,我的喉咙里就伸出了刀子,想把它割下来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它每长一圈,我的手就痒了一回。
那时候,阿斌常常不愿意住宿舍,要上我那住。因为平常在厂里我俩几乎是形影不离的,而她又比我高整整一个头,她又属于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辈,所以,在别人看来,她总是跟在我的后面,象一个保镖。而她,对我的吩咐常常照办,所以……
路过那一片旺盛的菜田时,我忍不住说:“那个冬瓜,看,它长大了。”
大约两个人在一起呆久了,我的意思,她倒也心领神会。
“你要是不敢,我去摘!”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她已经在漆黑的夜幕里钻进了菜地,不一会功夫,就抱了一堆出来。有:丝瓜,豆角,茄子,还有那个年轻的冬瓜。
我一边暗喜,一边假惺惺说:“喂,你干吗,你不怕别人明天扯着脖子骂娘啊!”
“骂就骂吧,随它去,反正我又听不到。”阿斌有一些大舌头,说起话来激动了都飙口水。所以,每次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去舞厅跳舞,邀请她的男孩都不多,每当有男孩子约她,她就会以为对方喜欢她,恨不得把身体贴上去,所以,许多男生都对她毛手毛脚,这个时候,一般都是我去救她,因为我才不管张三李四地头蛇,我统统不屑一顾!
所以,唉,我其实当大姐很多年。呵呵呵!
话说回来,自从阿斌一定要陪我住之后,我的新鲜蔬菜就源源不绝了。胆肥了之后,我偶尔也会跟阿斌一起在漆黑之夜钻菜地里,摸索着兴致勃勃摘豆角啊,辣椒啊,黄瓜啊……有时候甚至真的有感觉,好像那一大片富饶的菜地,就是我自个家的,我窃得如此心花怒放,如此心安理得。
当然了,从此我的餐桌上就丰富多彩起来,每天炉火旺旺的,炊烟四起,香味扑鼻。还时不时要阿玲过来尝鲜。
从此,也就爱上了做菜,变着戏法做。豆角米,水煮豆角,红烧茄子,茄子煲,冬瓜炖排骨,兰花冬瓜……家里面锅碗瓢盆应有尽有,瓶瓶罐罐一大堆。
现在想想,当年真的是胆大妄为,年少轻狂不自知啊!
如今呢,想吃啥,啥都有买呢,可是,却总也没那个味了呢。住进了鸽子楼,上哪里去偷菜呢?
只怕是,这一辈子,再也不可能吃到那么新鲜,散发着泥土清香的蔬菜了喔!
我家天台顶上,不知哪个老太婆种了香葱,芹菜,还有大蒜。我偶尔,也会头脑发热去偷一点点,想重温那一份刺激。不过,那芹菜长得也太瘦弱了,香葱大蒜也太稀稀拉拉了,尖尖都发着黄。看上去奄奄一息的,一次也就只敢扯几根,偷着也实在是太不过瘾了,渐渐的,也就没了那心思。再说,终究已不是年少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