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的下午茶

——儿子的两则日记

作者:川湄    授权级别:B       2014-04-13   阅读:

  
  星期天的下午茶
  ——儿子与母亲的两则记忆
  一,丈夫与婆婆
  周六一早,他就接到老爸的电话,说是要回一趟老家,爸说妈病得很厉害。
  我于是打电话去问,作为媳妇,我必须要关心婆婆的身体健康问题。公公接电话,说:我就是想让他回来接她去检查一下身体。但是当爸向妈转述说我打电话时,就听妈很生气,把电话夺过去挂了。不知道她是生我的气,还是生自己的气。
  婆婆是个好女人,但我是不喜欢她那种动不动生闷气的生活方式,她的情感似乎不健全,她在对待旁人时是非常之友善的,但是对自己的家人却是一种奇怪地霸道的态度。当然,她是婆婆,自然是一家三代无上的权威者。然而这是什么时代了,媳妇决不会仰婆婆的鼻息,所以她对我也是很好,很客气的。当然,我不在乎,她如果生气,也是情有可原。如果把她的心放在我面前,我应当三鞠躬的。但是她操的心太多,反而惹得我不得不生气了。我和她的矛盾,完全是因为我家的第三代不按时回家的不良习惯,我对她本身没有任何不满的。
  他饭也没吃,就开车回去接她。“你知道她晕车,没法坐汽车的。”
  她身体那么娇气,偏偏就少了结实。
  上午课后,回家前打一个电话,他说正在路上,妈不想来。
  我很累了,我觉得婆婆折腾他儿子都惯了。我也不想管这样的事。她为什么不能听公公的话,到儿子家里来,让我们尽一点孝心呢?她该不会是生我的气吧?但我自负没有得罪她的地方。
  她就是太争强好胜了。她不愿意在我们面前流露软弱的心理。她其实是一个特别善良的女人,和某些人的婆婆比,她就是一个没有一点恶习的女人,甚至是一个高贵的女人,她的心很高贵。尽管她有时的行事让我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她对子女的那份感情,我是能够体谅的。
  她就是太克己了。她有什么愿望呢,其实我都没有和她认真聊过天,她是个不大言语的女人,也许是因为在我这个媳妇面前有所顾忌吧。
  你回去是她怎么又不来呢?
  她把我骂了一通,说我不打电话。打电话给她她又不接。
  我不能释怀的是,年轻的婆婆,却得了病。这是怎么回事呢,如果一个人心情老是不开朗,早晚是要病倒的。我曾经怄过一次气,感觉不舒服,后来就再不怄气了。当然,要说不怄气,除非事不关己。一个人哪有那么好的修为?但是,要想着活,不是想着死。
  周六从早到晚,我一共上了六节课,累得要倒了。因为我是一刻也不肯放松的人。总在做事。还是想着婆婆的事情,感觉很窝火,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好像自己对她犯了罪。所以父母的健康真是儿女的财富。一个人最重要的享受不是物质财富,而是感受幸福的能力。没钱的时候,有闲也是好的。人生总比累得要死的工作,要宝贵得多。
  二,儿子与我
  今天中午去张飞大酒店吃婚宴。儿子居然没有认出他的一个有救命之恩的哥哥。
  他长胖了。他说。
  他不但长胖了,而且已经当爸爸了,只是现在才来举办婚礼。一点半就离席回家休息。
  下午三点不到,我就起来了。和儿子一起到海校去喝茶。我带着电脑,几本刚买的新书。他居然不看课本,而读什么《呼啸山庄》《日瓦戈医生》。
  我叫他写两段日记,他写了一段大约是“说刘备”的文章,看上去还有思考。我又给婆婆打电话,第一次响了几声就挂断了。我知道是婆婆她不愿意接。我心里很难受。但是我总不像她那种难受吧,所以我也就忍得下去。一会又打过去,公公接了。说是在输液。还是说到病。我一听到这个字,感觉还比自己得病更紧张。谁不是一身的病呢?我偶尔还感觉身体局部的难受呢。心里的难受反倒变得轻了。
  我于是对儿子说,你就把你对于奶奶的感情写一写吧,说实话。他于是写了两段,我一看就提出批评,他再添加两段,我再看,他再添,反复弄到了六点半,茶座里的人都走空了。他回到家才把文章写完。我把它打出来,放下面做一个记念。
  
想起奶奶——于茶座,树下
  平日里,我是很少记起奶奶的,但事实上奶奶对于我以及我的家人来说,都是像空气一样不可或缺的存在。
  我就像是其他的知道自己即将失去最珍贵的东西的人一样,我开始回忆奶奶为我所做的事。我开始遗忘那些平素为我所怨怒的事。如果一个人即将逝去,那么他大部分的过错都是可以原谅的,不是吗?特别是一个对你来说,好处大于坏处的人。
  当然这么写不是我的一贯风格。纯粹是因为我早已忘却奶奶对于我的“小小”的伤害,而且本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伤害本就是可以由时间抚平的。
  我的风格是就事论事。当然我偶尔也会夸大自己的心情,来感染别人。
  当然母亲认为我更应该检讨我对奶奶的伤害,母亲认为我应该去关心奶奶,这自然是我无法否认的,我不应该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去单纯地说奶奶对我造成了伤害,而不去换个角度去看待我多次对奶奶造成了伤害的行为。
  一则我是孙子,给奶奶打电话这种日常的事情我并没有尽到义务,这的确是应该为人所鄙夷的,我不能否认这点。
  二,我从来都不否认也不打算否认,我不顾后果的翘家行为,给我的家人带来了多少的困扰。
  不得不说,如果我真的像鲁迅先生所写的《风筝》中的那个弟弟那样“毫无怨言,全然忘却”多少有懦弱之嫌,但如果不对受了我极大的伤害的奶奶怀有歉意,则又多少有些绝情和冷酷。
  
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写么多长句,而且我不知道他用的词“鄙夷”,是不是故意的过分,是不是针对我的?人与人之间永远无法相互理解,但是在心怀善意的前提下总能够相互原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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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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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3

  • 川湄

    谢谢东方玉洁。写作者不需要回应。或者它的回应会来得很晚。写作主要是为自己记事,为了整理。
    喜欢这个地方可以公开发表日记。不知道这个栏目有什么好处,因为人们不是都有博客吗?可是这些东西,我不发博客,偏要发在这里,也许正是喜欢这份清静。

    2014-05-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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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东方玉洁

    这是一个少有人来赏的地方,就象野花自由的生长,没有人来修剪,也没有人来锄草。所以,自由的时候,也不免会寂寞。

    2014-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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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川湄

    不知道文章能不能编辑?

    2014-0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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