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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写写

作者:秋水寒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8-01-31   阅读:

  
  近来天气骤变,间或大雪纷飞,抱病在家,无所事事,也无心看书,只得以影视剧荒废光阴。
  小的时候,甚爱电视剧,尤其是武打枪战古装类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突然不喜欢了。细究根由,自己也说不明白,但有一点,却是真真切切的——难以静心——入不了剧情。和读小说一样,入不了情节,就很难体味其中之奥秘,也无法让内心的脉搏随之跳动。如此,就算看过了,亦如秋风之过耳,马马虎虎,顶多留下那么一点印象罢了。
  可是,无聊的时间总得要人来打发,它不会那么乖顺的悄悄来,又悄悄而去。总像一只恼人的苍蝇,在眼前嗡嗡个不停,时不时还会挠上你一把,将你同周公的棋局上死拉硬拽开,等迟钝的你反应过来时,它又扯出别的千丝万缕。
  就这样,我无可奈何般硬是强迫自己观看电视剧。打开优酷,精选栏推荐的是《虎啸龙吟》。简介里已说得很明白了,这部剧讲的是三国故事,虽然我对三国已非常非常之熟悉,但我还是点开了它。因为,我难以忘怀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寒风凛冽,白雪茫茫,寂静空旷的大地连同世界整合成一体。而我却在一座废弃的破窑里,蹲在一笼用拾来的枯枝、马粪、牛粪间杂生着的炉火旁,抱着一本破旧的《三国演义》,津津嚼嚼(炉是临时用石头土疙瘩搭成的)。书是竖版繁体,识字不多的我,用尽了吃奶劲儿,发挥出了超人的联想力,硬是通过上下文关系,蒙着囫囵完了。
  父亲不喜我读闲书,尤其是和学业无关的书籍,我唯有偷偷摸摸地读。白天的时候,假托去叔叔家玩或去朋友家温习功课,瞒着父亲,偷偷出门,顺手从大门口的一个小石洞里取出“闲书”,揣在怀中,跟做贼一样,四处打探,看到没人,便拔腿窜入村外的破窑里。夜幕降临,又摸回家,吃过晚饭,陪父亲看完《新闻联播》和《焦点访谈》后,就借睡觉之名,溜回自己的房间,闩上门,拉下窗帘,一头蒙进被窝,拿出早就藏好的“闲书”,打开手电筒,直到精力不支。
  那些年,一晃不见了。逃得无影无踪,没留下一丝痕迹。从什么时候逃的,也难说清楚,就像为什么自己突然不喜欢电视剧一样。而今回想起来,是多么的惭愧啊。还是父亲说得对: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因为闲书,我的成绩一直不理想,从中考到高考,尤是最为紧要的高考,让人羞愧万分。
  庄子说“人生如白驹之过”,忽然而已。这些年,我品出的却是光阴如剪不断、理还乱的愁绪,时时刻刻围绕在你身边,缠着你,磨着你,还反复不断地折磨你,你是挣也挣不掉,逃也逃不脱。愈发这样,愈让你对过去留恋不舍,也更增苦恼。
  看《虎啸龙吟》时,眼前的画面,脑中的往事,空屋里回荡的声音。笔记本电脑和它播放的内容俨然是摆设,像一枝孤芳自赏、无人问津的梅,遵循它该有的宿命,一集一集,直到剧终人散尽。
  记得那是《新白娘子传奇》热播的时候,我还很小,正值盛夏。每天晌午,定时两集的电视就开播了。邻居全家,我们全家,厅堂里聚了十多人,或四平八稳躺在沙发上;或弓身杵在板凳上;或端着茶缸倚着门;还有直接坐在门槛上的,各式各样纷呈不一姿势围满了一台17英寸的黑白电视机。母亲和邻家婶子、阿姨们总会一边剥着偌大的向日葵,或捏着黄橙橙肥硕的杏子、闻着就酸溜溜的李子、甜汁滚流的水梨,一边聚神于“白娘子”百转千肠的旋律中。父亲和他的同龄人大多则是一杯清茶,一根香烟,时不时品头论足,抒发一番议论。像我们那些屁大的破孩儿,因为不懂,难免会问东问西,总会惹得大人们要么轰堂大笑,要么心有不悦。
  炎炎的日头就这样在“白娘子”的世界里,消失在清爽怡人的北房敞厅。剧完了,人也就散了,日头也偏西了,农人们又操起农具奔赴各自的田地,开始新一轮的拼搏。而我和我的同伴们,也将一颗心放飞在门前的小溪、村口的小河或村后的山梁。
  《虎啸龙吟》的剧还未播完,我缓过了神。窗外又是鹅毛般的大雪,天乌黑乌黑的,压得很低很低,仿佛要压塌整个脆弱不堪的世界一般。我点了快进,闭着眼,点呀点,刹那间,磅礴大气的芳华在我的手指间剧终了,屋内只留下早已在炉子上滚开的水壶和热闹的水蒸气……
  唉,我何其俗耶!如此好雪,本该是酒相伴,文华词章,论而作之,歌而和之的情景,抑或同游踏雪寻梅的喜悦,独钓寒江的清雅,怎奈我却不晓得珍惜?王子期有夜雪访戴,张岱有湖心亭赏雪,毛泽东更是指点江山,挥墨天下;川端康成给世人营造了一个雪国世界,岑参送开了锦秀梨花;芦雪庵里烤鹿肉和联句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
  多美的场景啊。,与水、与花、与雪都有难舍难分的情结。我合上笔记本电脑,稍舒展了下筋骨,走出房门,信步踏雪而去。簌簌的雪花跳着芭蕾,霓裳羽衣曲,胡旋舞,时而从大唐大大方方地飘来,时而从明清款款落落的走来,时而又从宋词的温婉可人中羞答答情怯怯地姗姗尾随而来;有时又来自网络,有时又荡自纸墨;有的面目熟悉,笑态可掬,有的身形如昨……
  多美呵!我也不由吟道:
  九重玉女凌云俏,裁剪冰绡画柳梢。
  艳溢香融妆晚罢,为民大有泪长抛。
  
  审核编辑:渭雨轻尘   推荐:渭雨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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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往期编辑   渭雨轻尘:
想起少年时的诸多趣事,那些仿佛永远也挥之不竭的激情,慢慢回流,一颗在俗世里日益粗糙的心,终于得以满血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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