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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火明夷

溪山秋色

作者:黄尘刀客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18-06-04   阅读:

    此时太阳已没入大地,释卷送走嗟予,夕阳把明夷巷染成了金色。
  许多树木静止在金色的阴影中,像是陪着她一起目送他离开,看着他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巷口,化成一个金色的暗淡光点,她叹了口气,“这一去,想必是今生再不会相见。”
  嗟予没有回头,他走路从来不回头。
  但今天他走得很慢,仿佛真的每走一步都在与鸣九和释卷渐渐离远。
  与鸣九的点滴过往又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但第一个跳出来的却是释卷。
  那时的释卷是窑厂巷东头释把头的女儿,在小巷参差的树影中,释卷仿佛又变成了当日那个束着一对羊角小辫的女娃,在水塘边蹦蹦跳跳。
  鸣九也幻化成了少年时的模样“释卷,释卷,你爹娘给你取这么个名字是不是一出生就看出来你不爱读书啊?”,他朗朗的笑着。释卷却不知什么时候长大了,听着这个笑话不像什么好话,也不气,也不恼,只抿嘴笑着拧住他的耳朵,鸣九的耳朵大且圆加之薄,拧起来十分顺手。
  嗟予的手颤了一下,他的手里有一个竹盒,那是释卷送给他的一个杯盏,鸣九生前说好这个物件是要送给他的,可是嗟予惫怠,一次次的不来拿,此刻捧在手中沉沉甸甸的像是捧着鸣九的骨灰。
  天色渐渐暗了,天边突然冒出的那些沉重无比的红云,它们艳丽而霸道的压在远处的群山上。在与群山遥遥相对的地方,有一家酒肆孤伶伶的挑出一面酒旗。酒肆的窗前有一个女人向他招手,“客人,走累了吧,过来喝杯新酒,歇歇吧。”
  一个格外明艳的女子,笑盈盈的给他斟了一碗新酿的甜酒,酒的确清冽甘甜把刚才的疲惫伤感冲淡了不少。
  嗟予轻声问,“这是什么酒?”
  那女子一脸风轻云淡的说,“溪山秋色。”
  嗟予心中一凛,不禁抬头望着她的脸,想从这张脸上找到什么线索,他惊奇的发现,那根本就是一张美的让人过目不忘的脸,线条柔美却十分明朗,带着些西域风情的美艳与野性,皮肤白且细腻,说是如银如雪都不尽善,那样的肌肤简直就像鸣九苦心烧制的纯白无一杂色的瓷。她虽然素颜布衣,没有施黛也没有施朱,但精致的五官和眉眼之间无法收敛的摄人张扬,她像一株兰花,从这曲折的山径上突然闪现,清幽的香气,舒展的叶片有骨性与野性,而此刻正披散着最后一缕瑟瑟天光。
  这个女人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偶然,嗟予暗想。
  “难道你认识鸣九?”嗟予并没有掩盖自己心中的疑惑。
  女子也不做声,只是侧脸请他向堂上看,店堂正中挂着一幅画,纸色旧了,不用多看第二眼,嗟予认得那是鸣九少年时临的《溪山秋色图》。
  《溪山秋色图》是鸣九比较喜欢的一幅画,临了不知多少,也曾说送一幅自鸣得意的给嗟予,但那时的嗟予年少轻狂,认为宋徽宗昏庸荒唐,命人在皇宫内仿余杭凤凰山的地势,堆起一座高山取名“艮岳”本就是无稽之举,又筑亭建楼,凿池开沼,不惜民命,再弄些竹石奇禽点缀不过是附赘之中的附赘,如此而来的《溪山秋色图》能有什么自然气象?山岳胸襟?亡国丧命那是活该,这种画挂在家里怕是要破财,看多了逢赌必输。所以坚决不要。
  虽然是窑主的后人,但少年时代的鸣九对制瓷并没有体现出多大的兴趣来,反而一心一意的想当个赵佶那样的书画大家。少年时代的嗟予就更不可理喻,他到喜欢烧瓷,不过粉彩青花一律不碰,一心一意要烧制黑瓷。理想中的黑色瓷器如何是嗟予这样的少年人能烧得出来的,最初个个出窑都黑头土脑,像是个烧糊了的屎克郎。鸣九一度笑他,别烧瓷了还是开棋馆的好,这等的手艺也就是烧棋子真是再妙不过。
  那时的鸣九是比较倾心白瓷但毕竟心不在瓷上,功夫更没有下到,嗟予说,要是开棋馆也一定带你入伙,丢棋子也不能光丢黑的,哪天丢上几颗白的,你也就有用武之地了。
  嗟予想到此处,不禁的笑了起,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日子是多好啊。心里轻了一下,便请身边的女子坐下,柔声问道,“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和鸣九认识了一辈子了,怎么没听他说过你。”
  那女子不禁笑道:“你俩就是一对臭味相投的狗肉朋友,我又没你们那般超尘拨俗的志趣,怎么会被你们谈论呢?”
  “这幅画他从十几岁开始临,不知画了多少,有一幅自鸣得意的本来是要送给我的。”嗟予注视着那女子,他能看得出来,在她的眉间有和自己一样的惆怅。
  “这幅就是,他没和你说过我,但和我说过你,你就是他那位最会烧黑棋子的兄弟吧?那我就知道你的名字了,你叫嗟予,对吧。”
  话说开了,气氛就活络些。
  再品一盏溪山秋色嗟予问她“那你叫什么名字。”
  她说,“我的名字太长了,你们叫不下来,他们都叫我胡姬。”
  “胡姬,也是个好名字。”
  “把你的竹盒放下吧,我早就看到那上面绘着的一朵兰花,那是鸣九家的器物。”
  鸣九似乎是一条纽带,在无形之中让两个本来不曾相识的人有了这样那样错综迷离的联系。
  嗟予叹了一声,“想是鸣九也不想走的这样早。”
  “谁说的?”胡姬一只手支着腮,望着眼前这一切,虽不是雨郭烟村,但一条河流环绕下的景致还是这样迷离委婉。红叶尚早,远处的苍山衔着一缕斜阳,这是真正的自然造化,没有模拟凤凰山,可这山水村郭已有了八分画意。
  嗟予问道,“鸣九那家伙,怎么认识你的,什么时候把这幅画送给你了?”
  胡姬的眼神变得很遥远,“要说什么时候认识那是早就认识了,不过鸣九这一生太短了,早也早不到哪去,十年前他家境败落的时候,我们又相遇了,那个时候,他把这幅画送给了我。”
  “鸣九要是想仿制字画,可能早就发财了。”
  胡姬笑道,“他才不会仿画做旧呢,他说一番熏染之后,墨香散尽,就剩一股邪味。”
  嗟予谈兴正浓本想多坐一会。
  可西边天色沉了,胡姬起身说到,“天快黑了,你走吧,我也要打烊了。”
  哪有酒肆赶客的,这到是头回遇到。
  嗟予举了举手里的杯子,“这溪山秋色才品出点味道就赶人?再说哪有酒肆收得这样早的道理。”
  胡姖一句废话也没有,“要关了,明天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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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喻芷楚   推荐:喻芷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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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古诗词主编   喻芷楚:
这是啥篇啊,长篇连载吗?不管什么,开卷温婉,暗伤惆怅,人物形象,故事引子初露端倪,鸣九、嗟予、释卷、胡姬之间有什么样的故事,尤其是鸣九,第一个作者想表达的人物!期待下章!感谢作者赐稿短篇,问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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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

  • 远牵

    哇塞,这宝刀未老,无人能敌,嚯嚯

    2018-0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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