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亲当了半辈子山建队长
被人嗤笑了一辈子
出殡那天
他让父亲风光了一回

老伴儿卧床八年
他端屎端尿了八年
小孙子上学六年
他在学校门口蹲了六年

后来他患了小脑萎缩
不会穿衣了，常把前面
当成后面。把黑夜当成白天
抬腿说走就走。不管前路
是沟还是坎

再后来，他把自己走丢了
亲亲友友四处去找
第十天头上
人们在十里外老梁平台子上的
一座废弃的窝棚里找到了他

他僵直的躺在
落满雪花的一铺土炕上
据说，那个位置曾经是他
睡了二十多年的铺位

2018-07-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