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几颗微小的离子，在“60”后的声道里开始蠕动
那个声道注定去逝

小学的心动大于离子，我等于同学
所以我们只能是声道上的中子

我知道，在
“歪歪嘴”的南屋里，见到土坯课桌坐着马扎
没见粉笔如沫，只见桃李如箭
只见一位a、o、e的绅士在捧浇着三月桃花

噢，西苑小春的孩子，编成一群
如惊慌的小松鼠，躲在西楼的阳台上
又跳到白杨的树杈上，望着天空
数数

我呢，将一只习惯的舌尖
别了娘从“三两”粮食中挤出的奶水
跟着多舛的日子，背起了书包

（2）
满身粘粘绯绯的椭圆，瓜干面的馒头
垫铺了久饿的肚子，羞穿褪色的开裆裤
调出西楼通往学校的小路
进入读书的甜蜜

1+1等于2，老师长嗓的金笔点声
取代了按不起的上课铃

我和几个同学迅速坐在简易的马扎上
不时不刻的露出开裆裤的屁股
左手右拽，遮不住下部的小皮影
写字的白芹偷看的满脸羞红

我放不下土坯课桌的季节
上学时,也无法用潮湿细擦手上的皴
只有将我的手泡在一盆白水里
皴，洗成旋律和涟漪
泼在教室的土地上

（3）
那个初学的教室，在白杨树东侧
“歪歪嘴”南房，是西苑羡慕的大学校
房顶、墙皮、土地板的尘埃都是风中的掠影
朗读、书写的趣事、丑事浪漫行进

我不能把这些强行关在学校门外
更不能交给那位心事沉重的刘老师
只能带着那段香丝，走进西楼的现代化
再一次，查找白芹脸上羞红的缘由

你，不爱我了吗
教室，你也不爱我了吗
老师同学，你们真的不爱我了吗
教室的旧址种了几棵玉米，不再回答
只将两条银丝挂在一位老人的额角

（4）
那几缕玉米须飘荡，刚好拴住缠绕的我
哲思醒悟后，放松了我的双脚
她说，西楼和白杨都是上帝的孩子
也包括日中天自取的名字

月亮那时想起了我的饥饿
将一个半熟的文字，放在西苑的宅基地里
仍有一条“64社教”的龙横变色，卧在上学的路上
我只是一只未长满羽毛的小鸟
最怕长蛇虫的亲吻

难道这半熟的文字是月亮送给阎王的馒头
那我的饥饿，只能走进溶溶的迷阵

（5）
我想让上学的梦再真实一点
我想让上课的歌再嘹亮一点
我想让现实和距离再短一点
我想让月上西楼和白杨的花开得再久一点
拿起铅笔在课堂的草原
奔驰，流浪

朦胧中，娘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红烛
娘说，白杨树是爷爷们栽的，要天天浇水
孔圣人和李白不是咱的
只把韵脚栽到西楼，那里正好缺一根柱子
醒来了，娘在那间里还在嘱托我

学校，我的炙热和对你的爱，你的温暖
你的活泼，和你看我的眼神
我将酿成陈酒，一点点一滴滴
装进我的酒坛

你待我白发苍苍的集结
我带着你给我的独家记忆
终老
2018年12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