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只有他昏昏欲睡
仿佛床是他的
午睡是他的,即将
到来的整个夏天
也是他的
餐桌上,水煮肉片只剩下浓辣的红油
女儿因着急,窸窸窣窣翻动起书页
窗外,还是原来的样子
路人新鲜,涂山隐约
此时如果有人敲门
我应该在追剧,拖地
应答声里,有中年妇人的迟钝
与亲切
《二月二》
都说今天龙抬头
我也忍不住往天上
看了又看
对于乌有之物
我还有骨子里的热忱
在等待着
树上迸溅出的火星
细雨中,陌生的事物和我
一前一后走着
迎河边的柳树
一字排开,间距端正
拐弯处
那蓬迎春花已经怒放了
我加快了速度
在虚掩的黄色里
上前,牵住了你的手
《杀泥鳅》
一边说,太残忍了
一边,往水池里又撒了一把盐
泡沫迅速泛起
包裹住耳鼻口舌心肺
五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它们
现在,痛苦地扭动起腰身
浓重的腥味
也是之前没有的
刀具 剪子 辣椒 油锅,架设
十八层地狱的人,已悠闲地哼起小曲
他的不紧不慢
让我有些心慌
能不能给点痛快的?尽管
都是些黏滑之徒
我从不信耶稣。但还是忍不住,
从额头到心口,划了个十字
《肾结石》
二十年后
你再次狰狞出现
狭路相逢,我们
不得不成为敌人
尖锐,圆滑,不规则
你以砂石的面孔
盘踞左右双肾
让忙碌的周一又渗出一丝潜血
“瞧,还有不少结晶”
干练的短发女医师手指屏幕
像检测一件赝品
此刻,没有谁比我更讨厌
这姓氏之外的馈赠
石头与石头的倒戈
常引发一场致命的绞痛
二十四级台阶如此漫长
当我袋鼠般
完成最后一跳
空旷的楼梯口仍回荡着
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