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炊烟翻过山梁
老牛甩打着尾巴走向水塘
踩散露珠
密集的蝉鸣
催得谷粒饱满
秋风抚过的黄土墙,装满了月光
竹篱系着苹果花
月光落上屋檐
外婆把白云挽成了发髻
屋檐的雨水
浇灌着蜘蛛网
山梁载满我仰望的梦想
二
雪花堆满屋檐,又堆在柴垛上
老竹弯腰,搂着新竹
雪花挤满大地,又挤在青菜上
黄狗撒着欢,外公的油茶沸腾
沸腾的茶水扑熄炭火,扑灭我苦苦思索的故乡
扑灭的故乡迈不过那道山梁
外婆依靠过的黄土墙
和那堆满白雪的柴垛
坍塌在苹果树枯萎在竹篱倒塌之前
黄狗老死在油茶和炭火熄灭之后
一季季秋风横扫
青菜被青草淹没
高楼挡住了城市的月光
敲碎了键盘,也敲不出故乡的模样
从离开那天起,我
只有记忆,没有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