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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寨

作者:古月银河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9-11-06   阅读:

  
  (一)
  五月的阳光,洒遍了半山寨的山丘沟壑。
  根生老汉从地里转了一圈回来,对儿媳素娟说:“明天得去把油菜籽收回来了。谨防这两天下雨,厄在地里烂了芽。”
  素娟边做着午饭边应着:“要得。我一会打电话让川娃明天进来帮忙。”
  根生老汉便翻捣出镰刀,蹲着磨起来。小孙儿凯子放学了,蹦蹦跳跳地进了院坝,问根生老汉:“爷爷,您磨镰刀做啥子哦?”
  根生老汉逗着孙儿笑哈哈地说:“爷爷磨好了镰刀,给凯子宰只黄鼠狼,炸狼肉串串吃好不好?”
  凯子记得春节的时候,爸爸和舅舅捉了两只又大又肥的黄鼠狼,宰了后就是炸的狼肉串串,酥香松脆,麻辣爽口,太好吃了。凯子扭着舅舅说了好几次还想吃油炸狼肉串串,但舅舅总是说“没空,没空”,让凯子搀了好长时间的嘴。今天,凯子听爷爷说要宰黄鼠狼,就高兴得满院坝里寻找。结果自然是空手而归。凯子气唬唬地瞪着眼对根生老汉说:“爷爷骗人。根本就没有黄鼠狼。”
  根生老汉搂过凯子:“爷爷不骗你。明天你舅舅来帮我们收油菜籽。完了,我让他一定给凯子捉只大大的黄鼠狼回来。让我们凯子天天都吃炸狼肉串,好不好?”
  凯子转过脸来,伸出小手指,对根生老汉说:“爷爷,说了话要算数。来,拉勾。”
  根生老汉乐哈哈地与凯子拉起手勾,凯子边拉边唱着:“拉勾,算话,一百年,不准变。”
  根生老伴喂完猪食,过来笑着说:“看你俩爷孙拉的什么勾,还一百年不准变?”
  凯子依在根生老汉怀中,偏着小头对根生老伴说:“那是我和爷爷的秘密,就不告诉婆婆哟。”
  根生老伴笑着说:“老的小的都快点去洗脸洗手,马上吃饭了。”
   
  (二)
  素娟将饭菜端上桌,招呼着全家人吃饭。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一边吃饭一边闲聊着龙门阵。忽然每天吃饭时都老实呆在桌下面的大黄狗“汪汪”地叫着跑向院坝,根生老汉说:“是不是有谁来了?黄狗怎么叫这么凶?”
  素娟站在门槛口说:“没人呢。”转向黄狗骂道:“死东西。叫哪样?再乱叫,老子活剥了你。”
  大黄狼仍在院坝里焦急不安地又蹦又跳的乱叫,鸡,鸭,猪也开始跟着大黄狗不停地鸣声。接着鸡,鸭在院坝里乱窜乱飞。
  素娟说:“爹,不对头呀,这些畜生这是怎么啦?”
  根生老汉撂下碗,来到院坝,举目向对面的龙门山梁望去,只见半晌前还睛空一片的蓝天,忽然间乌云密布,山梁间灰蒙蒙尘烟渺然。根生老汉再转头向屋后的青岩山望去,只见青岩山也一样的尘烟灰蒙。
  根生老汉惊叹道:“不对头哦,好象要滑坡!素娟快点抱凯子离开屋房。”并转向屋里大喊:“老婆子,快点出来,后山好象要滑坡了。”根生老汉话刚落下,地面忽然一阵剧烈的颤动,屋前屋后的龙门山青岩山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轰轰”豪啸声。眼前的房屋剧烈摇晃着,屋顶的青瓦纷纷坠落;屋旁的竹林“哗哗”之声如惊天炸雷;地面瞬间呈波浪型起伏不定......
  素娟紧紧地牵着凯子的手臂,两眼露出惊恐不知所措地站在院坝。根生老汉见状,朝素娟吼道:“这是地震了。还不带凯子赶快往学校去躲会,后山看来马上要垮下来了。快走!快走!”
  凯子忽然说:“婆婆还在屋里,没出来哦。”
  根生老汉一边辇素娟和凯子走,一边朝屋内冲去:“老婆子,你干啥子哟?还要不要命?”冲进屋一看,却不见老伴。根生老汉急得大喊:“老婆子,在哪里?”
  根生老伴在二楼应道:“我在拿刚娃子才汇回来的钱。这就下来了。”
  忽然大地接着一阵更加剧烈的颤抖,根生老汉在颤抖中看见砖墙被生裂裂地撕开了一条缝隙,并在不断地扩大......接着便听见“轰隆”“哗啦”声不绝于耳。根生老汉想冲上楼去接应老伴,左脚刚踏上楼梯笫一梯,二楼的预制板就“轰然”一声塌了下来。根生老汉忙往右侧厨房门一闪,虽躲掉了被预制板当头砸下的厄运,但预制板落地碎裂溅起的乱石,正好击中了左侧大腿。根生老汉只觉左侧大腿一麻,却不多想,只是焦急地呼喊着“老婆子!老婆子!”许久,许久......始终没有听见根生老伴的声音。根生老汉已急得满头汗,根本不顾仍在不断塌落的房屋碎片,奋力地踩着垮塌的预制板块攀上二楼的残亘,看到的是整个二楼已完全垮塌,仍不见老伴的影子。根生老汉心一紧,心想凶多吉少了。顺着残亘从横七竖八的废墟中翻腾,终于在一块预制板下发现了老伴。根生老汉使出浑身的劲道,用双掌不停地掀动着老伴身体四周的残砖,尽管此时余震在不断地发生,新的残砖碎片不断地填补着刚刚刨开的空隙,仿佛有一股无穷的力量,支撑着根生老汉忘记了危险,忘记了自我,忘记了双掌早已皮绽肉开,终于搬掉了压在老伴身上的最后一块残墙,遗憾的是老伴已没有了一叮点的气息。根生老汉悲痛的抱起老伴,蹒跚着脚步走出倒塌的房屋,喃喃自语着:“老婆子啊老婆子,你这是干啥子哟,命都没得了,还要起钱来干爪子哟?!”
  素娟拉着凯子在根生老汉的督促下,迅速向学校跑去,她知道,只有学校因为离前后山距离都相对较远,且是半山寨仅有的地势位置比较突出的一块空闲活动场地,是目前最安全的所在。但在半坡上眼看着自家房屋瞬间垮塌下来,心知情况不好,赶紧将凯子送到学校。到了学校,学校的四间教室也塌了两间,但因是平房,塌的并不厉害,只是一间教室的墙壁垮了一半,受影响房顶的一角也塌了下来。另一间教室挨崖边,因崖边的土质松弛,教室也陷下去了一角。农村上课时间晚,此时还没有多少学生在学校,学校五个老师围护着几十个中午放学不回家的邻村孩子在操场上,紧张地注视着前后山的滑垮情况。素娟将凯子交给一位老师说:“陈老师,麻烦你照看下凯子,我家房屋已经垮了,我得赶回去看看他爷爷婆婆怎么样了?”
  陈老师:“你放心去吧,遇见乡亲们请他们都到学校来吧。看这前后山还要滑落的可能性很大。”
  素娟返回的路上,不断有乡亲们向学校涌去,素娟从乡亲们口中了解了大概情况,这次半山寨损失惨重。到了家门口,看见根生老汉抱着老伴的遗体,呆呆地站在院坝里不知所措。素娟扑上去含悲问根生老汉:“娘怎么了?娘怎么了?爹,你到是说话呢?”
  根生老汉缓缓地放下老伴,对泪人似的素娟说:“你娘走了。凯子呢?知不知道寨子里其他人的情况?”
  素娟说:“已有不少人涌去了学校,听说伤了的不少,上寨的房子差不多都倒了。”
   
  (三)
  半山寨村,名副其实地处于半山间凸出来的一片开阔地之中。村子分上寨和下寨两处,上寨背靠青岩山而环形散建,住着19户人家,按户口数算应该有八十余口人,但许多青壮年都外出务工去了,剩下的老人和孩子大约也有三、四十人。下寨在上寨由青岩山向外延伸的坡坎下,一条小溪河从寨前淌过,沿寨对面的龙门山脚宛然消逝在群山之中。下寨住着9户人家,除了外出打工者,剩下也不过十多二十口人。也就是说半山寨,此时大概应有五十多口人在寨里,而且大多是老人和孩子。
  根生老汉生于半山寨长于半山寨,十九岁那年当兵离开了半山寨三年。三年后退伍回来,便担任了半山寨生产队队长,半山寨村村长,半山寨村党支部书记,一干就是三、四十年。其间根生老汉也曾御过任,让一些年轻人来挑重担,但许多年轻人干不了多久,便撂下担子外出打工去了,根生老汉又不得不重新挑起担子。
  这场突如其来的罕见地震,瞬间将根生老汉扯进了痛失老伴的苦难旋涡。他任由素娟胡乱地为自己裹扎起腿上手上的伤口,无奈地对素娟说:“先将你娘放在偏蓬里吧,过了这阵子再安葬她了。学校那边情况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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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欧阳梦儿   精华:欧阳梦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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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欧阳梦儿:
当空难来临,半山寨的人们在老支书的组织和关怀下,克服困难安静等待救援,终于赢来了生的希望。这篇小说通过细致入微的观察,写得生动真实。再现了关键时刻共产党员所起的作用。同时也体现了社会主义国家的优越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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