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凌花开满天涯

作者:我欲飞翔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20-03-28   阅读:

    冰凌花开满天涯
  不择节气,任凭地寒霜冷
  就是在一堆雪的遮掩下,也依旧
  蓬勃着一种昂扬的笑容,笑盈盈
  从枯草的缝隙里,耸动着身骨
  嫩黄的色彩,像一盏盏灵动的桔灯
  不贪婪赞赏,点亮了星星
  
  冰水里一副娇媚的笑容,不等春风
  荡漾,自己就已经披上了华丽的嫁妆
  向着尚还遥远的季节,发出最诚恳的邀请
  
  你是冰雪中的美人啊,一袭如梦如幻的霓裳
  你是季节里的叛逆啊,一腔不卑不亢的馨香
  你是我灵魂深处的挚爱啊,我的信仰在你的笑容里闪亮着光芒!
  
  我爱冰凌花!我对于冰凌花的情感胜过于任何的一种花卉。即使那是最平常的一种花了。每逢到了冬的末尾的时候,我们总是踩踏着冰雪,走进山林之中,寻访冰凌花。而它却从来没有爽约。它总会在每一个犄角旮旯,静静地等候着我们的到来,就像是在等候着它的久违的老友。过去的那些时候,不单单是日子单调,就是人活着也是乏味,甚至于无聊。在那个时候,吃饱才是最大的问题,又何谈吃饱之外的那些奢求与贪欲呢?
  但是,那是大人们的事情,似乎与我们没有什么关系。小孩子天性就是玩,只要还有一根肠子多少有些不抗议,就不会停歇下来。就是连吃饭,也总是要等到妈妈或其他家人们的呼唤;否则,依旧是玩,疯狂地玩,傻乎乎地玩。从自家院子里的秸秆堆,钻出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洞穴,作为自己的栖身之所,到跑到野外,蹲在树杈上,修建出类似阁楼堡垒般的瞭望哨;从谁家仓房的大瓷缸里,抛出来碍事的家什,拥挤着一个个鬼精鬼灵的小脑袋瓜儿,到另外的谁家牛棚上并排仰卧数着天上的星星有几颗……童年的游戏,游戏的童年,疯长了孩童们的想象,也袒露了孩童们的淳朴善良,更激昂着孩童们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与渴望。
  院子里玩够了,棚子里耍腻了,痴迷于玩耍的孩童啊,整个村子里就搁不下了。疯吧!就疯了吧!妈妈的怨尤的语气里也不乏一份激励:再胡闹,就到林子里去吧!眼不见,心也静!
  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野外更是诱惑着孩子们的梦幻呢。于是,就裹紧了单薄的夹衣,趿拉着不那么跟脚的鞋子,在冰雪刚刚稍融的地里跋涉前行,不在乎鞋子一再地深陷于泥泞,也不在乎裤管沾染了些许的埋汰,更不在乎即便是后脊梁也飞溅上了泥点子,以及水的污渍。
  就那么疯也似的徜徉在山林里,像一只只未成年的小兽,天不怕,地不怕。却也终于蹲聚在一簇簇冰凌花的面前,严肃,而又虔诚,就像是一个个朝拜的圣徒,终于得以膜拜真佛。就是那么一瞬间,不再喧哗了,不再疯闹了,也似乎不再幼稚了。一簇簇的冰凌花,成长了一个个顽劣的少年!一簇簇冰凌花,唤醒了一个个尚在酣梦中的少年!
  真是神奇啊!就这么长在雪地里,顶着一层层的冰霜呢?!一个小友惊叹道。
  对啊!太神奇了!另外的一个也是出自内心里的说道。
  多美啊!闻闻,还香着呢!
  是吗?
  闻闻!鼻翼在抖动着。静谧的山林里,一群野孩子在嗅着大自然最初的芬芳。而这芬芳就来自那一簇簇的冰凌花。
  就那么一簇簇的冰凌花,棵棵毅然欺雪而绽放,朵朵傲然凌霜而盛开,花蕊娇嫩,色泽惊艳,芬芳怡人。我蹲下来,含情脉脉地细嗅着,心底涌动着无限的热爱,不油而然地升腾着炽热的情愫。
  我的另外的一些小伙伴有几个禁不住想采撷几朵,后来又不知为什么放弃了。此时的山林里,依旧是雪满地,冰晶莹,到处是冷飕飕的氛围。而唯有这一簇簇的冰凌花,竟然像是一团团的火焰,温暖着我们的周身,从头到脚,从身体又逐渐地抵达到了我们的灵魂深处之中去了。
  后来,天逐渐向昏晚,我们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家了。
  当我刚刚走到我家门口的桥板上的时候,姥姥挪动着她的小脚正从院子里走了出来。吃饭了!姥姥慈祥地说,她的笑容里弥漫着一股冰凌花的芳芳,淡淡的,久久的。
  姥姥的小脚,也叫作“三寸金莲”。我看过冯骥才的一篇小说,就是专门讲述“三寸金莲”的故事的。姥姥九十多了,而到底九十几,姥姥避讳,我们也更无从记起,只记得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行善积德的人生已经快一个世纪了。
  但在那时,毕竟小孩子不懂事,我嫌恶刘姥姥走得慢,就催促着姥姥快走。姥姥答应着,却还是走不快,在我的身后,慢慢地挪动着。
  等我参加了工作,在外地上班,距离老家也不算远,二十多里的路程,却不能时刻陪伴着姥姥在一起生活着,颇为遗憾。
  那一天,是我小姨的生日,也是我儿子的生日,阴历七月二十五。我们正在饭店里,准备为小姨过生日,接到了小弟的电话,说是姥姥过世了。
  我很愕然!又似乎在预料之中。姥姥没有什么大病,唯一不舒服的就是膝盖偶尔会疼痛。吃上两片止疼片,也就依旧不闲着。虽说也干不了什么大事,可是,家里的一些零碎的小事,姥姥还是满操心的,不时地嘟囔着。能做的,她就顺手就做了;不能做的,她以她固有的方式,即嘟囔也在催促着悠闲的人去做。
  姥姥的几个姑爷都不在了,三个姑娘在,也五六十岁了。发送姥姥的责任就落在我们作为外孙的身上了。逢年过节上坟烧纸,也是我们的孝顺在承担着这一份慎终追远的悼念与哀思。七八个外孙外孙女,就像是蒲公英的伞花,飞到哪里,就在哪里生根发芽了。所以,聚在一起给姥姥上坟,很难得,多数是小弟一个人,毕竟我们有的远,回趟家不容易;即便近处的,又多因忙忙碌碌,也很少能够同往。
  去年,我们结伴给姥姥上坟去。走在渐渐融化的甸子里,山野的风轻轻地吹拂而来,尽是春意撩人的惬意。姥姥的庭院不大,但向阳朝暖。围绕着姥姥的房屋旁,满是一片一片冰凌花,就是屋檐上也是微微绽放着几棵冰凌花,屋顶最艳丽的一棵黄莹莹的,嫩葱葱的。顺着视线,这一簇簇的冰凌花更向着更远的方向延伸着,连接成了冰凌花的海洋,弥漫着早春花朵的馨香之气。
  我就在这即将开遍天涯的冰凌花的世界里,仿佛又看到了童年的旧日时光,也仿佛又看到了姥姥挪动着“三寸金莲”的小脚,在我家的院子里或是大门口走来走去……
  我知道,姥姥并没有离开我们,她永远地铭记在了她的外孙——我们的心里,就像那冰凌花一样,淡淡地,而又久久地弥散着一缕缕的芬芳……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推荐: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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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神奇的冰凌花,童年的回忆,幼年眼里的姥姥,因为冰凌花弥散着芬芳,久远而又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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