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台,一个人的天马

作者:西凉雪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14-05-05   阅读:

    雷台湖

  进了雷台大门,左拐,一段青石小路。
  没有人,悄悄地走过去。
  夏日的阳光,很强烈。戴上粉色太阳镜。一切,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小路两侧,杨柳脱去了春的娇嫩,风情万种……正是鸟儿们恋爱的季节,清丽的叫声,婉转呼唤,空气中流淌着甜蜜和幸福。
  一只花翅膀的啄木鸟,从树上捉了一只肥大的虫子。另一只,立刻从树从中飞了出来,开心地在它上空盘飞旋转,欢呼雀跃。之后,一起落在一块石头上,耳鬓相磨,很象一对快乐的小夫妻。
  草坪的草,茂盛、浓密。刚刚割过,散发着一种甜腥味。几个少年男女,正在草坪上摆着各种姿式拍照,惊叫和欢呼,伴随着某一种青春的甜蜜和疼痛,青草一样的让人艳慕。
  女孩们尖叫着,笑声和歌声,把树丛中的几只野鸭惊得扑愣愣飞了起来。
  树林背后,是一个长着芦苇的池塘。池塘南边,一堵矮墙。北侧,一大片苇。不是特别高,很容易就看到尽头了。
  说是池塘,其实应该是个湖了。因为,它有着湖的形状和某些明显的特征。但说是个湖,却也有点委曲它了,它的水实在是太少了。
  历史上,雷台的四围,是一片湖区。传说中,是天马饮水的地方。而这一片湖区,曾经有个很响亮的名字,叫天马湖。
  这一池的水,据说在1993年夏天彻底干枯。曾经的碧波荡漾或是水草丰美,从此无奈地消失在了人们记忆深处。水是万物之灵,少了它,自然就显得有一些寂寥。尽管,湖里也长满了芦苇,但由于缺水,就不怎么风情了。水,让一切柔情。
  芦苇狠命地往高处长,往有阳光空隙的地方长。去与身旁的大树争,夺一些尘世里的温暖。凉州城里,一向是不缺乏阳光的。阳光浓烈,它们都长得很潦草,很象那些不好好做作业的孩子们。把一张洁白的纸,画的乱七八糟。
  二十年之前,这里是一池碧波荡漾的湖区。每个夏季,清波凌凌,游鱼戏水,喜爱悠闲的市民,常来这里钓鱼,消暑。文人雅客,在此填词作画,极具风流雅致。
  湖区的西侧,有一个绿树掩严的小院子。院子里,有一幢红木窗格子的楼。叫“玉宇秦楼”,雕梁画栋,很具古蕴。它就是闻名凉州的“西凉伎乐馆”。
  一扇门半开着,一个一岁多点的小儿探出头来。他用模糊不清的语言问我:喝茶吗?我大笑,他害羞地缩到了帘子后面。我有点恍惚,疑似听到胡人语。“西凉伎,西凉伎,假面胡人假狮子’,不知谁在楼上高语。
  二楼走廊里,有许多字画。仰头看,很不清楚,门锁着,不让上去。只能远远地观望,在这个园子里,你一不小心,就会碰响古人的遗迹。
  门框上,是两幅嵌在柱子里的蓝色对联。上联:且饮美酒登高楼悠然自得。下联:人生达命岂暇愁超凡脱俗。是李白《梁苑醉酒歌》里两句。看是写是风流倜傥的唐伯虎,实指的是他自己。古人,饮美酒,怀古思幽。今人,在古人的遗韵中,品尝着古人的心境,感受着自己的岁月。古今之间,遥远而又贴近。
  院子凉棚下,二个男人,闭着眼睛喝茶。屋子里,流淌着三弦子小曲儿。一个中年女妇人,端着一个木盘,迈出了门框。时光,安详、寂静。
  若是古代,那个女子,再汲了旁边湖里的清水,熬上一壶酽酽的老茯茶,再有瞎弦坐在豆棚下,弹上一曲三弦子。那种日子,任是神仙,也不换去。
  湖区中心,有个岛叫琵琶岛,是因为其形状象琵琶而其的名。这个岛,是因为湖水干了,渐渐地填起来的。本来,应该是没有的。岛上,有几个小亭子,大概就是那个仙泉亭吧。掩藏在树林深处,很安静。亭子的旁边,是群马石雕,扬蹄飞奔。曾经的天马湖,该是如何马鸣潇潇葳蕤情景呢。
  湖底,没有了清水。一些黑色的污泥盘结在那里。踩进去,软软的,带着某一种生命的温度。

  芦苇

  是经中的苇吗,如此静美。
  曾在暮秋的日子里来过,由于匆忙,只在枯黄的芦苇旁留了一张照片就走了。
  初夏的日子,又来,正是芦苇苍茫时。不由小喜,最美的时光里,遇到最美的人,当是开心悦事。
  正午,阳光很静。湖区的小路上没有什么人,柳树和白杨,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埋头在过去光阴里。光阴如风,不经意间轻轻拂过。爱与恨,亦轻轻滑落。
  踏上双孔石桥。湿润的桥身,暖乎乎的,象爱人的胸膛,温暖,实在。
  从桥上南北望,茂密的芦苇,静悄悄地排列在湖底。尽管有很少的水了,苇子们长的还是很齐劲。苇子深处,不知有一种什么鸟儿,瓜啦瓜啦,叫的很欢。这样的时刻,让人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场恋爱,浓密而伤感。有些爱,经历过就忘了;有些爱,一在都难忘。它就 像一个拓章,刻在生命深处,越久越深。这些苇子们,是二千年之前的汉朝里走来的女子呀。纯朴,善良,有着凉州温度。凉州,也是从汉朝里走来的。博大,精深。苇子,这个美丽而多情的女子,是叫这一座具有着丰厚的文化底蕴的城市给宠坏了。风情、任性,还有一点点的蛮横,但任是怎么看,都是可爱的,美丽的。但现在,湖水快干了。他们的家园,被干旱的铁蹄钉上死亡的印章。
  太阳很毒,灼得皮肤生痛。
  打起阳伞,走下小桥。
  桥的另一边,是一条幽静的小路。小路的尽头,还是一片长满了芦苇的水域。
  去年初冬时节,去民勤青土湖区。沙漠深处,清清湖水中,一丛的芦苇,正蓬蓬勃勃生长。一片又一片在水城,正以某种缓慢的速度在悄悄地增加,不由心生喜悦。要知道,那里,曾就是一片水草葳蕤的广阔湖区。民勤人,曾经,过着一种濒水而居的经日子。可是,某一年起,这里彻底干枯了。老虎口的风,肆虐了一切的青绿。当时,站在有点凛冽的寒风中,面对着那其实绿色还很少的沙区,默默无语。感觉,那些刚刚生长不久的低矮芦苇,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也有几只水鸟飞过,清脆的声音,在宽阔的湖区显得很寂寥。
  而这个夏日的中午,我默默地坐在这一片小小的芦苇丛中,感觉着岁月深处,时光变幻的某一种虚幻。在时间的面前,人和物一样的不真实。时间走了,人走了。物,还在。
  这个湖区,应该也是青土湖上游水系,所经过的一个片的水域了。但是,它面临的问题,同样是马上要干枯了。
  静立在浅浅水域里的芦苇,忧郁地笑着,为它们那不知的未来,也许终将会失去的天真和快乐。

  智慧树

  踏上三十三级青砖台阶,尘世的一切,远离而去。
  朱红色的木头门上。挂着一块巨大的匾,上面嵌着二个巨大的字“步云”,是取平步青云的意思吧。
  平步青云,是多少读书人心中的梦想,也是尘世中多少人的追求,但人的一生,真正能平步青云的又有几个。每一个人,每一天,都在生活中跨着自己的台阶。三十三级,大概是人生至高追求了。
  轻轻地迈进去,便看见了那棵苍天大槐树了。它太高了,看它的个人,都得使劲地仰着头才能看到树梢。不过,也是很模糊了。听说它有十五米之高,有一千七百多年的历史了。
  千年的树,大概要成精了吧。要不,怎么总有那么的人来向它祈愿呢。树的根部,埋在脚下的雷台墓里。甚至我想,它的根应该到很远的地方了吧,它一动,会不会牵动整个的凉州城呢。凉州城,古老而苍凉的城。四街八巷,随处可见的凝重。墓里,很寒凉,不知树可否也寒凉。千年以来,它目睹了凉州城的沧海变化,看惯了血雨腥风。默默地走到了今天,要有多少的坚持和执着呢。
  从它那沧桑的树干上,什么也看不出来。也许,它已把过去的一切都包容了吧。一棵树,做到淡定,就是一棵有智慧的树了。人,若也能淡定的活着,也应该是一个智慧的人了。但在尘世之中,面对金钱,权力,名誉或是爱情,谁才能真正做到云淡风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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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落叶半床   精华: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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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落叶半床:
雷台湖,本来有着一池好水,天马曾经在那里饮水,水边有很多动人的故事和鲜活的人物。只是而今,水少了,也不再清澈,沿岸的风景也变了色。芦苇的静美和苍茫,那些难忘的关于她的过往在时光里忧郁着。智慧树更是经历沧桑,看惯风雨,他包容人间的一切,在尘世里看人来人往。天马的出现惊现人们的视野,把历史的烟云抖落眼前,那些历史痕迹在时光的车轮里,辘辘向前,那样的姿态给人警醒。环境的变化历史的变迁,让人失落的同时,也总经历一些不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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