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树之诗（外二首）
在我抵达之前，菩提树已枝繁叶茂
在山之阳坡和阴坡
在悬崖和溪涧
菩提树下的荫翳，看起来就像
高僧参禅时的缄默
而从叶片滑下多余水分，就好像
觉悟中的自我排解
我来时，正好雨浓风润
因而你看不出我内心的氤氲
唯见你高大笔直，气根
劲道十足
关于你怎样开花，何时结果
我不想探究，只着迷于
你从印度的阿摩洛迦，演变成
中国菩提的过程
我的菩提树栽种在
江汉平原一所小小的蜗居
而经典的演变场景是——
每天清晨，我在给孩子做早餐时
夜晚冥想的水分正从万千叶片上悄悄
落下来
余姚
赭山在雨水里还是那么深的颜色
如余姚诸多书案上的墨迹
众多墨迹中
我对黄宗羲《姚沉记》里的一景颇感兴趣
“楼房之乘流下者，
其灯尚未灭，未几没矣”
康熙年间，浮在水里的应是
木质楼板，绢绸灯盏。凌乱、缤纷，可降解
不像现在，漂浮物甚是可疑
但灯下喝酒的人都是一样的
眉目舒展
一边看着后窗下的水花
一边品嚼着茭白的香气
台风夜
风呼啦啦的
从我十四楼的窗缝处往里钻
天气预报说它们叫“天兔”
真像兔尾巴啊，脸上毛刷刷的感觉
如果我大敞门窗，会不会被兔子捉住
不由分说带出去荡秋千
一想到悬荡于十四楼甚至更高
我的心就慌起来
夜深了，风呜咽得越来越凄厉
我一个人蜷缩着
想起小时候，风雷之夜
虽然也怕，但
偎着母亲，怕中竟掺杂了惬意
类似的感觉还有——
挤在一群人中听老人讲鬼故事
倚靠着情人看恐怖电影
而现在，再难有这样的境况
中年的尴尬在于
依旧有恐惧，却羞于被抚慰
此刻我只能依靠
一盏灯，一本书，或者谁心血来潮
通过电讯发来的一声问候
实在没讯息，我还可以大声地
读你——
最后的玫瑰，也想在今晚被吃掉
从潺潺流淌的时刻（注1）
注：摘自保罗.策兰的《也在今晚》
在山之阳坡和阴坡
在悬崖和溪涧
菩提树下的荫翳，看起来就像
高僧参禅时的缄默
而从叶片滑下多余水分，就好像
觉悟中的自我排解
我来时，正好雨浓风润
因而你看不出我内心的氤氲
唯见你高大笔直，气根
劲道十足
关于你怎样开花，何时结果
我不想探究，只着迷于
你从印度的阿摩洛迦，演变成
中国菩提的过程
我的菩提树栽种在
江汉平原一所小小的蜗居
而经典的演变场景是——
每天清晨，我在给孩子做早餐时
夜晚冥想的水分正从万千叶片上悄悄
落下来
余姚
赭山在雨水里还是那么深的颜色
如余姚诸多书案上的墨迹
众多墨迹中
我对黄宗羲《姚沉记》里的一景颇感兴趣
“楼房之乘流下者，
其灯尚未灭，未几没矣”
康熙年间，浮在水里的应是
木质楼板，绢绸灯盏。凌乱、缤纷，可降解
不像现在，漂浮物甚是可疑
但灯下喝酒的人都是一样的
眉目舒展
一边看着后窗下的水花
一边品嚼着茭白的香气
台风夜
风呼啦啦的
从我十四楼的窗缝处往里钻
天气预报说它们叫“天兔”
真像兔尾巴啊，脸上毛刷刷的感觉
如果我大敞门窗，会不会被兔子捉住
不由分说带出去荡秋千
一想到悬荡于十四楼甚至更高
我的心就慌起来
夜深了，风呜咽得越来越凄厉
我一个人蜷缩着
想起小时候，风雷之夜
虽然也怕，但
偎着母亲，怕中竟掺杂了惬意
类似的感觉还有——
挤在一群人中听老人讲鬼故事
倚靠着情人看恐怖电影
而现在，再难有这样的境况
中年的尴尬在于
依旧有恐惧，却羞于被抚慰
此刻我只能依靠
一盏灯，一本书，或者谁心血来潮
通过电讯发来的一声问候
实在没讯息，我还可以大声地
读你——
最后的玫瑰，也想在今晚被吃掉
从潺潺流淌的时刻（注1）
注：摘自保罗.策兰的《也在今晚》
审核编辑：执人默笔 推荐：执人默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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