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花落】花开花落倾国倾城

作者:落叶半床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3-01   阅读:

  
  一、
  雨,很响亮地下着,绀香轻轻快快地走在雨中,看着路旁开放的郁金香。郁金香开得正自饱满,红的红,黄的黄,大片大片的,傲然挺立着,浑身已然湿漉漉。
  绀香看着,这郁金香带雨,显出几分娇弱来,倒要惹人怜爱起来。
  她这样并没思量多久,电话响了。
  “香,”对方的声音低低地传来。
  “嗯。班长!”绀香音量提高了,“说,什么事?”
  “你还记得咱班当年援藏的同学吗?”班长的声音依然低沉。
  “何为!”绀香脱口而出,“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事?”
  “你,竟然脱口而出,这名字?”班长依然悠悠地说,“我,惭愧,都有些记不起他……”
  班长这样说的时候,绀香的思绪一下飞回到十几年前。她在心里大声地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他,何为!
  班长还在说着什么。“……知道么,香,他这里有一封写给你的信,被退回来的。要我,寄给你么?”
  “哦……”绀香若有所思。

  二、
  那一年青岛啤酒节,在黄埔江边,搞得很热烈。音响的声音随着浪涛起伏,气氛非比寻常。
  “何为,写封信给我啊,不是电子邮件,是手写的信啊,记得,一定要是手写的!手写!”绀香对着电话大声说着。耳边,震耳欲聋的乐声,是阿宝和欧阳夏丹合唱的《倾国倾城》。
  雨过白鹭洲
  留恋铜雀楼
  斜阳燃幽草
  留恋铜雀楼
  几度飞红
  摇曳了江上远帆
  “好。”在如此热烈的背景之下,何为的声音显得很小。
  “你要赶紧地写啊,过不了多久,我要离开这里啊!”绀香仍旧大声地说,“你有你的理想。我也有我的理想。我喜欢这灯红酒绿。我喜欢一个城市一个城市,穿梭。哈哈!记得写信给我啊,手写的啊。”
  “你喝醉了?”何为的声音虚无缥缈的。
  “没有,没有。”绀香手里拿着啤酒瓶,眺望着黄埔江上的大大小小的轮渡。“我没喝多。没有醉。我很清醒。听听这轮渡的声音,听听这倾国倾城,身边两侧万水千山……此刻鲜花满天幸福在身边……”
  “此刻倾国倾城相守着永远。”何为在电话那头说,“记得啊,累了,来找我。”
  “好。”绀香笑起来,“好,等哪天我来找你。最重要的是,你要记得写信给我啊。我准备要离开这里了。”
  “不说了……那几个老外在那等我呢。他们还没喝够。你这会儿,还在给那群可爱的孩子批改作业的吧。你可是出了名的模范分子,好老师……”
  “嗨,香,还没吹够,这江风?”一个老外在那里用流利的汉语招呼她。
  “好嘞,这就来了!”绀香回到酒桌边。

  三、
  “你在听吗,香?”班长在电话那端问。
  “在听。”
  “你听到么,香,何为,这里,有你一封信,要不要寄给你?我在何为这里。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小子,一个人……”
  “寄不寄都行。那么多年,已经过去了……”绀香握着手机的手,不觉握得越紧了。
  “可这是他十五年前寄给你的。还是,一封退信。寄到上海的。那时候你还在上海的吧?”班长手里正拿着那封信,左翻又看,“奇怪得很,信很薄,里面好像什么都没有。封口倒是好好的。”
  “不用寄过来了。”绀香永远记得那一晚,她喝醉了,打电话给他。耳边响着的是那首《倾国倾城》。
  “真不用么,香?”班长还在那里说,“要不要我拆开来?”
  绀香知道,班长还在好奇那封信。“好,你拆开来看看也好。”
  “上面只有一句话嗳……”班长的好奇心泄了气,“就一句,‘你累了,来找我。’就这么一句。这何为……”
  “你累了,来找我。”
  班长不知道的是,绀香早就废弃的邮箱里,每年也会有这么一封信来着。

  四、
  “香,何为,已经不在了。我在整理他的遗物……”班长仍旧还在电话那头,说。

  说明:绀香,中国农历月份之一。二月绀香。
  审核编辑:西部井水   精华:西部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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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主编   西部井水:
把每个月都写成小说,其实是因为每个月本身都蕴含着无数动人的故事。现在是二月,花开得倾国倾城,但却物是人非,要不是小说的城府,难以容纳得下。前面淡淡的铺垫、淡淡的人生和情意,而后面紧接着是一个突然的转折,让读者期待的情绪断崖式下跌,这就是短小说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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