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绛色袈裟

作者:沉语落言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3-10   阅读:

  
  臧永强快步走进了办公室,伸手按了一下电灯开关。灯忽闪了几下灭了,他皱了皱眉头,心里涌起一丝慌乱。他接着走向了那张宽大的桌子,扭开了台灯。橘红色的灯光,照出的东西竟然泛着鲜红色的光感,就像是血,鲜红鲜红的,刚刚从身体里流出的血液。
  臧永强满身的细胞像在裂开了,伸头看看摆在房间角落的花盆。花盆处光线很暗很浅,隐约一个人影在花盆前飘忽来去。他的心猛猛地咯噔了一下,一溜烟走了过去,朝那只花盆叉出一双手,一把拽住花朵的底部,正要将整棵花从花盆里一把拽拉出来。
  突然,花瓣里咕噜噜涌出了液体。红艳得像血的液体,一股股浓稠的血腥味钻入他的鼻孔,放肆地刺激着他的器官。他的手忍不住抽搐起来,一阵阵发紧,发麻。他忍受不住,想要松开拽着的双手时,血红色的花瓣刹那间撑开了,扩大,又扩张,再扩张!
  一张人脸在花朵间逐渐扩展,鼻子、嘴、眼睛一一显露了出来!臧永强吓得目瞪口呆,恍惚间倒在了房间角落边。只有抓住花棵的手不自觉地一带,花朵连根被拔而起,泥土扑簌纷纷滚落。这时候,顶头的灯忽然发出了雪白的亮光,忽闪忽闪地投射着。
  臧永强的面前呈现出一个破烂不堪的人头,而花的根部紧紧附着在人头的眼睛、鼻孔、嘴里,看上去恐怖又恶心,撕咬着发颤的心脏。他沙哑地哀叫了一声,惊慌失措朝外面退去,身体再度撞在一堵冰冷的墙上。他慌忙将手伸进了胸袋,掏出了小瓶救心丸。
  靠救心丸喘过气来的藏永强,在地面上僵硬地坐了许久。他强撑着身子,移位于旁边沙发上。他再次掏出小药瓶,咽下一把药丸。继而,疲惫忽而袭击上来,他倒在沙发上打起了盹。那为他服务的车子,悄无声息等候着。直到他醒来后,再度驱使了它。
  昨晚华灯初上时分,一家叫做“相思湾”的茶餐吧,轻音乐在其间轻灵荡漾。藏留洋陪着社长和一个广告商喝茶闲聊,等待着美味的菜品上桌。类似这样的洽谈会餐,对广告部来说,也还是正常的拓展交际。本来广告商不怎么打算吃饭的,是社长跟他亮明了藏留洋的身份,他这才痛快答应下来,呵呵点头,还打着哈哈,说事后由他买单。
  3人吃着喝着聊着,碰杯吸烟换盏,轻松而愉悦,脸上写满了惬意。忽而间,藏留洋给广告商敬酒时,他的手机一下响起来了。广告商并没在意这举止,倒是社长有些狐疑地斜视了藏留洋一眼。藏留洋也暗自嘀咕,到了这个节骨眼,是谁在跟自己打电话?未必是那个老爹发烧打来电话?他瞟了瞟那号码,大觉奇怪,连忙赔礼退在了一边。
  原来是叫梁凤燕的警察打来的。这个女警察,藏留洋没一点印象,但是她说话的声音却莫名地打动了自己。再后来,通过与她接触,他也就知道了梁凤燕的一点信息。她是从省警校毕业分配来的,学的是痕迹侦查。她自己说,毕业后原本要分到家乡县城的。她不想回去,恰巧遇见省城逛街的高中闺蜜,通过她男朋友的父亲,才派到这里。
  梁凤燕和藏留洋的通话很干脆,简直是开门见山。她请求藏留洋帮个忙,她充分相信他会帮这个忙。藏留洋觉得大为诧异,自己跟她毫不相识,又没什么情感纠葛,怎么就能判断自己会应承下来?藏留洋感到不可思议,好奇心占了上风,也就答应下来。
  通完了电话,藏留洋冲着社长和广告商抱了个拳。社长笑笑说,听到那头声音了,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他这么一说,广告商也笑开了。藏留洋赶紧声明说,不是不是,是个女警察。哇,女警察?社长惊奇地叫了起来,拍起巴掌说:祝贺祝贺,早结良缘!
  五
  藏永强打量熟悉的儿子住宅,满屋的轻奢装潢之下,一地空荡荡,似乎连一点生气都湮没了。儿子依旧没有露面,他猜测不出儿子的脚印,究竟逗留在什么去处。坐在沙发上,他点燃了烟,含在嘴皮上,接着摁了饮水机的开关,从自己的包里找出茶叶。
  忽然从哪里传出了“嗒嗒嗒”的声响。这声音不轻不重,不急不缓,不间断发作,弄得有些让人烦躁。臧本强不觉支起眼神张望,忽地一股寒风扑面而来。一定是房间的窗户没关好!可是他走到那扇窗户口,窗户好好的关着没透风。他的身体转过来时,猛然发现是墙角的冰箱打开了,冷风吹拂,里面的灯射出森冷的光,一直投射到他的面前。臧本强觉得有双眼睛凶煞地盯着自己,感觉越来越鲜明无比,让他骤然间不寒而栗了。
  多少年他都没这么心慌不已,多少年他都没这么失魂落魄。即使当年当野战兵时,在坟墓堆上席地而卧,他都没这么提心吊胆惶恐不安。难道是自己的胆量不经事了?还是心中发虚从而害鬼作祟?藏永强勒了勒皮带,挺挺身子,咧咧嘴无所谓地朝前走去。
  突然,噔噔噔接连数声闷响发作,接着又是沉沉闷闷的响声,声音钻耳,像有什么东西在撞墙。臧永强连忙走向那张沙发,瞧见儿子正在用头撞墙壁。瞧见这一幕,他不禁暗自嘀咕道,这小崽子到底灌了好多马尿?看来,儿子心中盛满了不堪的心思啊!
  臧永强感到了一丝酸涩的难受,儿子用头撞墙像着了魔一样。他深深倒吸了一口凉气,急急迈步走过去试图阻止。然而,他的视线所到之处,分明出现一件绛色袈裟,不停地反复使劲甩动着,带动儿子的头不停往墙上撞,而儿子似乎甘愿忍受这个惩罚。
  疑惑犹如一大片的烟雾,笼罩在藏永强心头:绛色袈裟怎么会突然凭空而降?那老和尚不是在城西婆仙岭寺庙当主持吗?难道发疯了跑这里打人?怎么会呢?绝对不会!藏永强断然否定了这个猜测。他和这主持打过几次交道,更加坚定了自己这个判断。
  这是哪个王八羔子,昏了脑壳吃了豹子胆,不想要命了?竟然敢动老子的命根子?臧永强不觉心头一凛,不由得握起了拳头,想厉色斥责一声。然而,他的喉管却像被谁捏住一般,任凭怎么憋劲发力,不见半点反应。霎时,一股酸楚的疼痛袭击了全身。
  臧永强触电般浑身颤抖起来,双腿像被扭了,嘎吱一软,差点瘫坐在地面上。他抖索地舞动着双手,扯开嗓子嘶喊着,求求求你,别害害我儿子,你要找就找找我啊!
  忽而,绛色袈裟转过了身影,一把放开了臧留洋。紧接着,一步步甩摆着走向了臧永强。臧永强不由得往后退,接连的后退也来不及,扑通一声一个趔趄坐在了地上。
  藏永强睁眼盯着绛色袈裟,还猜测是儿子在恶作剧。他伸手去拽眼前的袈裟,却瞧见露出了一条短裙,腿脖子上绽开着酱红的肉,血往下滴答地流着!这绝非是装扮而出,他吓得打起了哆嗦。他一手捂着狂跳不止的心脏,努力去掏衣兜放着的小瓶救心丸。
  绛色袈裟裹挟着一阵风,一寸一寸越来越逼近了,散发出一股寒气透骨的冷。又一寸一寸贴到了臧永强的鼻子底下。白森森的双手狠狠伸向他的脖子,而腹部的部位响起了沉闷而压抑的声音,令人不禁心惊肉跳:嘿嘿,你还我心来,嘿嘿,你还我心来……
  臧永强吓得灵魂出窍,冷汗淋漓,身上湿了一片,像一张冰冻的死皮裹挟着他。
  只见绛色袈裟被撇开在一边,臧留洋显现在藏本强的面前。他不知啥时从沙发上爬起来了,莫非他是一直在装睡?今天晚上,这小兔崽子到底是和谁一起玩的鬼名堂?藏永强的脸部在不停抽动着,迷蒙的目光游离飘移,心儿像被坠入了千年的一口枯井。
  他想从口袋里掏出那瓶救心丸,伸出的手不听话似的抖索着,似乎找不到准确的部位。好不容易才挨着了胸袋的边缘,却被紧贴在身的藏留洋一把代替了。藏留洋捏着那只小药瓶,举着在藏本强眼前不停晃动,像在故意挑逗,要做出朝下面弃去的样子。
  藏永强伸出双手捧了起来,等着半空里落下的药瓶。谁知臧留洋的手指突然松开,那只药瓶啪嗒一声坠在了地上。藏永强痛苦不堪地弯下身子去捡拾,却被横空伸出的脚挡住了那只药瓶。他的身子猛烈抽搐着,呼吸一阵阵急促,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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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沁芳闸   精华:沁芳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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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沁芳闸:
自作自受、自实其果,这其实是个中性词,或许做了亏心事的人会觉得这是贬义词。比如这篇小说里的藏市长。可怜那个女孩子,风华正茂时,被他看上,不但要伺候他还得伺候他约定的人上床。走投无路之时只能自杀,竟然还巧合的被市长的儿子相救。最后姑娘是离开人世,幸蒙有正义感的警察和大义灭亲的儿子携手把市长送到了该去的地方。公平和正义一定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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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评论1

  • 沁芳闸

    问好作者。就是这个姓有时是藏,有时是臧,本来想改,可我不知道哪个才是正确。这让我想起那个自杀的韩国女星,女孩子们呀,生不如死。还在想,如果是亲生的,还会大义灭亲吗。反正,我觉得很难。

    2021-0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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