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的裂隙终将在柔软中消弭

一一读西部井水诗集《你预定的月光》

作者:远牵    授权级别:B    精华文章    2021-04-14   阅读:

  
  “心无邪”是作家雷涛给西部井水集《你预定的月光》的扉页书题。“无邪”出自《论语•为政》: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诗无邪”。诗人西部井水的这部以“月光”为主体意象的最新诗集,是依托时间为流动载体,用“月光”来隐喻、投射并观照世界的一次四季奔走。月光是暗夜里最柔软的亮色,它赋予坚硬粗砺的事物以尽可能美好的臆想,而作为主体的那个月光的预定者一定是望见了远处的人,他的内心一如月光般澄明柔软。
  西部井水名叫杨亚明,是陕西中医药大学的老师,《你预定的月光》是他的第三本诗集。西部井水小说散文、诗歌俱丰,相比较而言,他的诗歌写作较小说散文产量更丰沛,下笔更自由,成就也最高。就在2020年,西部井水刚获得第六届中国诗歌春晚“全国十佳诗人”的荣誉。这本诗集是他对近年所写诗歌的一次拣拾与梳理,也是诗人以月光之名,对四季来往的一趟深情回探。
  四季分作四辑,分别被赋予了特定的主旨并预设为一种被动体式,即“被说白的春天”、“被救赎的夏天”、“被低估的秋天”、“被否决的冬天”,轮回的诗季似被一双无形的命运之手所限定,所安排。诗中多思绪沉缓的长句,抒情的界面也因此不再峭立。其间的诗情可譬如大象,大多时候在带着镣铐起舞,其诗思又在努力地达成一种微妙平衡,诗人是在时间,空间与自身的三个维度传递着这种诗性感知。
  被限定的生活是人常态化的生存场域,也是诗性的现实栖居,这在诗中常以不同的空间方式出现,如《小院出租》中,诗人说“房子是对幸福最狭隘的定义/谁住进谁发声”;在《巷口》“我永远走不到远处金色的地平线/只守住花香出逃的巷口,就像守住瓶口/瓶子里有一个大海,养活着我的心跳”;《春天》里,“你和你的叹息声,都在房子里,像两个房东”;《小镇车站》中的“往事在车厢里默坐,车轮用身体祭奠漫长/曾经一个短暂的相爱,要用一生去走开”……这些被限定的场景,每一处都是熟稔日常,作者用诗歌的触角进入一个个这样的空间,并对现实中的归属感逐一切分,将其中沉重,促狭,逼仄的部分充分消解,从而完成生活空间的诗性飞升。
  “你”是诗人对确定场域的不确定人称指代,你可以是特定的某人,也可以是不特定的他者,甚至"你″也有可能就是"我"的隐身。如将《自画像》诗中的"你″"我″互换,画面的指向意义依然成立,"在你的西方,在天地的西方/在植物的西方,在时间的西方/我张开一生相伴的向日葵,陪伴荒凉";在《镜子》中可照见自我,"我是空气,我是鸟,我是沙子/我是雕像,我是空白,我是文字/我对着凌乱的世界,分析归纳了一生";至于后来,"我用一杯清水壮胆"成为一种精神突围的预备开始,作者是这样"说我″的,"我终日静坐,用细长的岁月和默诵声/喂养被月光染白的马群,明天在墙外/酒被春天带往远处,我只用一杯清水壮胆",一一不确定的远方像春天四溢的酒香,要离开此处到达彼处,在时空交叠中如天马行空般自由,壮胆的力量来自清水,它与月光一样,二者都具有相同的美学意象,它们代表一种柔软的力量。
  这种柔软的力量同样出现在《雪中的咸阳湖》中,并表现得更为直接且幻化,"我深爱的梨花,我迷恋的一个精神秘境/给我一个纯银的月夜,赶着我的牛羊/放牧晶莹的人生,天的吻,让碧水受孕″,其间"梨花"纯银的月夜""晶莹的人生″,它们又同"清水""月光″一样,都是柔软力量的不断加持,并合围成一种精神的秘境,在此抵达诗人"放牧人生"的理想化自由。
  柔软的力量有其神秘之处,老子《道德经》云:天下之至柔,驰骋天下之至坚。无有入无间,吾是以知无为之有益。时间空间皆为有"间″,柔软的力量看似无为,却可以达到至坚。诗人西部井水的诗歌精神也是由此而生,他借月光使这种柔软的力量充盈在精神的秘境,并使柔软有了一种伸手可触的质感;同时月光在高处,它同诗歌一样,与信仰有关,就像诗人在《寺庙》这首诗中所说"涂成蓝色的木头,永远在高处,你需要仰视″。
  分明而轮回的四季会在岁月中留下深深的裂隙,当诗歌在内心激漾水一样柔软的力量,这些裂隙也将在柔软中逐一消弭。西部井水的诗句鼓励学生"你的脚步大于世界","内心一支不灭的火,你一直要带在路上;这本《你预定的月光》则开垦了一片用诗歌自由行走的精神秘境,藉以内心的柔软力量,诗人在这里固守一份深厚的坚持,在被动的克制中从容不迫地释放了诗情,也以此探索着一条由"至柔"通往"至坚"的秘境行走之路。
  
  审核编辑:墨斗鱼   精华:落叶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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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现代诗副主编   墨斗鱼:
“诗人西部井水的诗歌精神也是由此而生,他借月光使这种柔软的力量充盈在精神的秘境,并使柔软有了一种伸手可触的质感”,赞同!诗集里作者用自己的思维和语言搭建起诗歌框架,完成了与外部世界的对接,让读者从字里行间体悟出诗歌主旨。一个人写诗的过程就是不断发现和完善自己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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