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一张白纸,用水笔写下你的地址。墨水是桃红色的,属于春天的颜色,你是否亦嗅到了香气。
这是伸手可及的距离。我注视着你的城市,这样清晰。
用笔轻轻画出一条城外的河,水面上洒满金色的阳光,明媚清丽。或许,还应该有一座桥,横跨河上,可以随时随地停住步子,看阳光如何欢快的泻入河底。
油油的水草,像女子纠缠不清的发。把明媚的阳光折成精致的丝带,也许可以轻轻束住它们。只是,如何舍得?就让它们在水底霸道的招摇,把鱼虾温柔驱遣。
我自作主张的用笔描出双线,假装是一条通畅的马路,沿河去往内城。路上只安排我自己独行,不许拥挤的情况发生,因为我要顺利抵达。
你说那里杨柳垂垂,绿荫处处,楼阁亭台,人声鼎沸。只是可惜,我只有一枝笔,且只蓄满了桃红色的墨水,画不出你口中的美景。我这样跌跌撞撞的赶赴去见你,来不及静下心洗净水笔更换墨水,你会原谅我的懒惰吧?
一直闹着要看你最初的模样,一如小孩子索要糖果般蛮横。掀开你的面纱,把你通透的看破,是我长久以来执意要做的事。为这,我暗暗蓄谋已久,就像某个雾天眯着眼睛思量方向一般。
理直气壮去往你的城市,衣袂翻飞,携带我所有被脱胎换骨的勇气。可是越接近你的地址,便越觉得脚步沉重。虽然你不在地址中央等我,但我却有了近乡情更怯的恐惧。
这样一说,似乎有了绵长的犹豫。我提着笔不知所措。墨水滴落,一滴,两滴,洇染出大片的红晕。横亘在我画出的马路前,像一片寂静的湖水,蓄满了不确定。一如我此刻似是而非的情绪。
转身离去,这是一件无奈的事。我必须要抬头看看静蓝的天空,才可以深深地呼吸,做出半途而废的决定。正如我们许多时候并不是真的想要放弃做一件事情,只是不得已,不得已。
我让马路上凭空长出许多车辆,间或还有走路的行人,这样拥挤,这样缓慢,就可以有了一步一回头的理由。你的气息,你的声音,你的宠溺,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擅自同意自己把时间停留在当下,远远地扭头回望,也是幸福的吧。
满纸乱七八糟的线条,让我不自觉的哑然失笑,我一定要讲给你听,在这个惑人的午后,我如何在去往你的地址上柔肠百转,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