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主要的原因在他自己。
五月二十六傍晚时分,雨点越来越密,风越刮越大,他怎么还没回家?我打一把油纸伞,到大门口看看,刚出门,从东边走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另一个不认识,只看见一个十五六岁少年的样子。
“这是谁?”我问他。“我老远就看见这孩子在公路边上坐着,进前看看也不是咱村的,我就问他是哪里人,你看他家还是马庄的。”我上下打量了那孩子一遍,眼神如饥似渴的样子。“你怎么了?”我问孩子,没出声,我又问:“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坐那里?你为什么不坐公交车?”他在一边忍不住了,忙替孩子解释:“他在城里打工,老板不用他了,他又没钱坐车,步行走到这里累了,住下休息,这走了还没一半路呢,这天也黑了,还下着雨,我快开出咱的车把他送回去吧!”“这孩子还得上学的时候,怎么就去打工呢?”我这会儿是问的他。他说:“我问了,他爸爸死了,他妈又嫁人了,跟着爷爷奶奶过,没钱上学,就出来打工了。”可怜的孩子!让这孩子进屋吃饭,怎么也不肯,一个劲的要回家。“你快去开车吧!”我对着他说。
他开出我家的那辆商务车,让孩子上车,又对我说:“你和我一起去送他吧。”我也上了车,按着孩子指的方向,一直到了孩子的村口,这孩子猛一声:“停车,我下去!”他不由自主的踩了刹车,那孩子拉开车门跳了下去,一溜烟消失在雨中。
我和他对视,什么意思?这算功德一件把孩子送到家了吗?这孩子是怕我俩见到他的爷爷奶奶,还是……这时雨下的更大了,或许孩子的自尊心,不想让我俩见到他的生活环境,他调转车头,在回家的路上,我和他猜测着孩子一切可能的心里……
走着,我又想起,前年也是这个季节的一个傍晚,情景和今晚一样,不一样的是在我家门口公路的北边,绿化带旁,坐着的是一个老大娘。来来回回走过多少人,没人知道,老大娘坐了多长时间也没人知道。家里的小米稀饭我都盛好冷着了,习惯的到大门口等他,看见他搀扶着一个老人往家门口走来。
看上去大娘身体很硬朗的样子,根本不用别人搀扶,“你看,这老人这么大岁数了,还被儿女撵出来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儿女?”他愤愤不平。
把大娘领进门后,让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我给老人端上一碗稀饭和一盘菜,拿了一个馒头,“大娘,快吃吧,都这么晚了,你一定也饿了。”老人倒也没客气,只是嘴里边吃边念叨,“你这俩孩子对我这么好,怎么这么好!”看着正常。趁老人吃饭,我对他挤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到外屋说话:“这是哪里来的老人,这么大年龄了你也敢往家领?”我笑着。“天都这么晚了,一个老人家坐在那里,我看着也不认识,我就住下问她,她说家里人不要她了,撵出来的,你看气人不?”我点头表示明白了。
回到客厅,我就问老人:“大娘您是哪个村的,我们好把您送回家?”“你喝水吧!”老人端着刚刚吃完饭的空碗,递到我面前,“大娘,碗面没有水,空碗!”“空碗?噢。”我这下明白了,老人可能是走丢的,找不到家了,看这样子像是老年痴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聊天,从老人那语无伦次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个叫大埠屯的村名,他赶快拨通那村里一个朋友的电话,向那人描述了老人的特征,看是不是有这么个老人,哎,还幸亏巧了,真有这么个人。
一个小时左右,一辆黑色轿车开进了我家院内,从车上下来四个男人,三老一少,年少的是老人的孙子,开车拉着自己的父亲和叔叔,由那位朋友带路来的。
落座寒暄之后,得知大娘八十五岁,得老年痴呆四年了,以前就走丢了两次了,后来她的老伴儿就锁着门。这次是趁老伴儿睡了,爬墙出来的,全家人正在着急的到处找呢!
千恩万谢之后,扶大娘上车,开往回家的路。
我说他,就你肯遇到这样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