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也|《天下凉州》第54章:再攻秦雍,收复河南失地

《天下凉州》卷十:开疆拓土(2)

作者:相也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8-08   阅读:

  
  前凉建兴十六年戊子(328年)。
  前赵与后赵长达六年的战争,进入生死对决阶段。
  张骏平定高昌,后赵石虎攻打前赵刘曜的战争,也进入了关键阶段。一年中,前后二赵,此起彼伏,互有胜负。但到十一月,前、后赵形势反转。刘曜因追击纵深太过,孤军深入后赵境内千里,后援空虚,粮草不及。后赵石勒认为反攻的机会来临,大为喜悦,用手指天随后又拍着额头说:“这是天意!”便命令士卒脱下重甲,马匹衔枚禁声,从隐秘的小道日夜兼行,由巩县和訾县之间穿出。
  刘曜初次得胜,得意忘形,只顾与宠爱的嬖臣饮酒博戏,寻欢作乐,不料,石勒已经渡河,率领步、骑兵四万人攻入了洛阳城。刘曜急忙陈兵十万于洛阳西门。石勒遂命石虎引兵自洛阳城北而西攻刘曜中军,命石堪率兵自城西而北,攻刘曜前锋,石勒自出洛阳阊阖门,夹击刘曜,前赵军队大溃。刘曜在退兵时马陷石渠,坠于冰上,身上受伤十余处,为石堪生俘。石勒于是大败前赵军队,斩首五万多级,杀了刘曜,宣告了前赵的正式灭亡。
  前凉建兴十七年己丑(329年)正月,刘熙得知皇父刘曜被杀的消息,大为恐惧,与南阳王刘胤商议,准备向西据守秦州。尚书胡勋说:“如今虽丧失君王,国土仍然完整,将士也未叛离,暂且应当集中力量抵御敌军。力有不支时再逃不晚。”刘胤发怒,认为这是扰乱军心,竟将他斩首,随即率文武百官逃奔上邽(今甘肃天水)。各地方军事长官也都放弃原本镇守的城池跟从,关中顿时大乱。据守长安的将军蒋英、辛恕,率士众数十万人投降后赵,后赵派石生从洛阳挥师入关,攻占了长安。八月,南阳王、大单于刘胤又帅数万人马,从上邽发兵长安。刘胤军驻扎于仲桥,石生婴城自守,石虎帅二万骑前往救援。九月,后赵大军大破前赵于义渠,刘胤逃回上邽。石虎军一举击溃上邽守卒,活捉刘熙、刘胤等文武百官三千多人,全部杀害。又在洛阳坑害五千多五郡屠各人。匈奴刘氏经此劫难,损失惨重,几乎灭族。
  前赵灭亡的消息传到姑臧,张骏认为这是东进扩地,收复大河之南秦、雍失地的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张骏第二次开始“大搜讲武,将袭秦雍”,又在姑臧城外大肆阅兵练武,准备袭击后赵的秦、雍诸郡,攻打长安。当然,这次张骏不敢草率,汲取上次惨败的教训,整整训练整备了一年军马。
  到前凉建兴十八年(330年)五月,张骏乘后赵不备,正式出兵收复旧地。凉州大军南出广武,渡过大河,如入无人之境,以最小的代价,相继收复了金城、枹罕、陇西等河南地区,直到狄道。然后,置武卫、石门、候和、滋川、甘松等五个屯军护军,占据了五个重要军事据点。自此,大河以南的土地全部收复,前凉疆域,又恢复到了昔日最大状态。前凉以狄道为界,与后赵分境而治,而后赵隔龙山与前凉对峙。
  张骏此举,将南安、陇西与湟中联系起来,构成了一道沿洮水向西,联结甘松(今白龙江北)、西强山(今西倾山),联通西平郡的弧形防线,带山河以为固,为稳步推进保据河西的政治军事战略,并与后赵周旋,奠定了基础。
  前凉与后赵没有了中间缓冲,直接相遇。与后赵如何搞好国家关系,是战是和,是做藩属,还是平等相处,就成了确保前凉安全,摆在张骏面前的一道必答题。开始时,前凉还有戒备之心,认为前凉收复旧山河,后赵必来攻打。切实加强了武卫、石门、候和、滋川、甘松等五个屯军的守边力量。后来发现后赵自己也是顾东顾不了西,也确实没有西进攻打凉州的意思。后赵只是想与前凉建立藩属国的关系,让前凉向他称藩称臣,进贡朝廷,便极力拉拢前凉张骏。
  同年六月,后赵石勒派遣使者孟毅至姑臧,提着官爵威逼前凉称藩称臣来了,拜授张骏为征西大将军,凉州牧,加九锡。
  但这不符合张骏的为君之道,家国理想。他连叔叔张茂投降前赵,建立的藩属国关系,都能如扔破鞋子一样扔了,怎么可能接受你后赵的藩属呢。在张骏心中,汉家的正朔只有一个,那就是东晋。前凉不管与东晋的道路,是畅通,还是断绝,心中的信仰与旗帜,永远不会倒地。
  这后赵,还真与前赵一样,也不征求前凉的意见,就恬不知耻地把前凉当藩属国对待了,还学汉家皇帝,拿捏着皇室不封异姓为“王”的特权,只封张骏为“凉州牧”,连个“假凉王”都不给封。
  但在实力对比上,此时的后赵,气势正盛,国力强大,前凉根本不是后赵的对手。公开反目,只有自讨苦吃。张骏的想法,是与后赵建立国与国的关系,平起平坐,修好睦邻,不起战事,而要他向后赵称藩称臣,那是前凉的耻辱,张骏的耻辱,绝对不可能的。所以,张骏不但拒绝了后赵的拜授,还直接扣留了后赵使臣孟毅,不让他返回长安(“耻之为臣,不受。留毅不遣”)。
  此后,张骏以仇池为通道,每岁与东晋建康通使不绝。
  九月,后赵石勒正式称帝,改元“建平”。至此,中国北方几乎全部归于赵土,成了北方强国。此时,后赵使者被张骏扣押,石勒虽然非常气愤,想发兵报复,但误以为前凉敢扣他的人,就说明实力不俗,也不敢对前凉轻举妄动。前凉与后赵本来可以相安无事了,但紧接着,发生匈奴休屠王羌部落叛变后赵事件,休屠王羌被大将石生击溃后,其部落首领逃奔凉州。休屠王羌的主动降凉,反而给前凉张骏平添了一个麻烦,成了张骏的烫手山芋。
  对前凉来说,有人来投降,大好事也,有利于提升前凉的影响力。但是,这个投降者,又恰恰是后赵的叛臣。张骏本就扣押了后赵的使臣,休屠王羌再来投降,必然惹怒石勒。张骏害怕后赵借此生事,攻打凉州。而东晋每岁只接受凉州贡物,但鞭长莫及,制约不了后赵,帮不了前凉的忙。张骏自感无力抗拒后赵,只得装怂,赶紧释放了后赵使臣孟毅,向后赵伸出了愿意改善两国关系的橄榄枝。同时,为防意外,张骏不得不向后赵屈辱地低下了头颅,派长史马诜为使者,带着凉州精美贡物,向石勒称臣入贡(“长史马诜称臣入贡于赵”)。
  当一个国家因弱而不得不低头时,那滋味绝不好受。
  张骏这才深深地体会到了叔叔张茂当年投降前赵时的心情。
  后赵见前凉来称藩臣,不计前嫌,喜出望外,握手言和。
  事实上,张骏有点多虑了。后赵摧毁前赵之后,并不以前凉为敌,他的精力集中用于对付东晋和前燕,压根就顾不上西部的前凉。张骏见后赵自顾不暇,对前凉并无西进之意,凉州暂时安全,对自己丧失胆气,判断失误,主动向后赵称臣之举,又后悔不已。又想,当年的叔叔张茂,是否也出现了这样的判断性失误,才投降了前赵。凡智者,不可能同时跌进两个相同的泥坑,张氏两代,却犯了相同的失误,这是否是命,是定数。但事已至此,只能自认缺钙,失了骨气,每年还得进贡了东晋,再进贡后赵。他刚继任就不想当东晋与前赵的双面人,现在,形势却发生重大变化,不得不当了东晋与后赵的双面人。
  好在张骏摸清了后赵的底线,凉州暂时并无危险,终于长疏了一口气,用不着再担惊受怕,考虑是否因不尊东晋“王室”而招非议,便渐生居傲之心,专心致志地经营起前凉霸业来了。从330年开始,张骏放开手脚,集中精力,卧薪尝胆,开始在政治、经济、农桑、外交、军事、文教等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措施,对前凉固本培元,强筋健体。凉州无战事,风调雨顺,在张骏的精心治理下,百姓安居乐业,经济发展很快,国力大大增强。逐步奠定了与后赵叫板的资本。
  前凉建兴二十一年(333年)癸巳,张骏经过近十年的苦心经营,前凉的景象已是今非昔比,张骏统辖西域,在高昌推行郡县制,首次把汉家的郡县制推行到了西域,功德无量。群僚以为建邦命氏的时机基本成熟,就劝张骏正式称“凉王”,领秦、凉二州牧,依照魏武帝曹操、晋文帝司马昭的旧例,设置公卿百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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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闲言碎语   精华:韵无声
【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闲言碎语:
张骏用十年的臣服,换来了十年和平的日子。在此期间,增强国力,而后收复失地,开疆拓土,一步一步,稳扎稳打,实在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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