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风晥韵】现实、理想与守拙归真

——读叶熹《佛山圣境中的这一块烟火》

作者:英沙    授权级别:A    编辑推荐    2021-09-03   阅读:

  
  对于一个文学作品来说,很多评论者,一起手可能便会对写作的技巧和语言的组织等细枝末节进行探究。他们会指责不应该这样写,应该那样写,而不会去探究作者到底为什么这样写,而不那样写。他们始终不会明白,一篇作品的中心在哪,或者文眼在哪,更不知道作者的初始设计和原点在哪。
  其实,每一个作者都有自己的写作初衷,也有自己的写作思路,还有自己的思想表达。相互的差异点,就是技巧的成熟度。在很大的程度上来看,这种成熟度,构成了相互之间的高下之分。
  从某个角度而言,那种建立在社会普遍意识形态之上的刻板和格式化,或者纯粹的艺术性是不存在的。因为每一章作品,都是个性的,深深地带着个人的烙印,无论是一篇历史追述或者现实叙事,它都倒映着作者的身影,存在着作者的主观思想和作者的立场站位,夹带着个体的眼光和色彩。
  作者叶熹在其现代体《佛山圣境中的这一块烟火》中,以极其写实的手法,记叙了一次寺院的游历过程。通篇并没有过多的议论和赘述,从进寺开始,写到下山时止,借助僧侣常住之所,以及它背后的佳山胜水,红墙黄瓦,晨钟暮鼓,依美景而澄心静观,度出尘海。其中蕴藏的悯众和博爱,又成为慈航普渡的津筏。
  作者更多地专注于道德和宗教层面,含有对乌托邦式的理想境地之向往。这种对世俗的涉扰和干预,不是粗暴激进的,而是谦和无奈的。就文学现象而言,是借用了禅宗的思维逻辑和归属范畴,以平实的表象方式说禅喻理,彰扬佛经教义。在这里,作者要的是内心的平静和淡泊,超然物外,云淡风轻,而对于尘世间的种种乱象和变象,呈现出一种漠然视之的态度。
  中国的儒家素来讲究渔樵耕读、淡泊人生;佛家则崇尚自然,讲究因缘聚合;道家则提倡无为而治,与自然和谐相处。
  总之,一切简就是繁,必须化繁为简,提倡脚踏实地,而又超然于物外,这似乎是惯例;耕耘,是为种一丘福田,广惠众生,并非为一己之私,淡然中又有一种公而化之的胸怀。
  儒家以仁爱为美,道家以简朴为美,佛家以自然为美。作品试图揉合儒、释、道的观念,通过将人生的现实交流引向个人内存的理想境地,把人生导向审美的某个高度,在这种精神的贯注中,对文学审美的泛规则的运用,无疑是成功的。
  佛经故事中,明镜台之喻,一直都是最好的阐释。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是勤劳者的座右铭,全充斥着后天的入世情怀。它认为,众生的身体就是一棵觉悟的智慧树,众生的心灵就像一座明亮的台镜。要时时不断地将它掸拂擦拭,不让它被尘垢污染了本性。
  静观内在的心理意识,可以简单地归纳为三个部分来处理:
  一部分是由于感觉所生的思想和观念,例如痛苦、快感、饱暖、饥寒等等,都是属于感觉的范围,由它而引发知觉的联想和幻想等活动;一部分是由于知觉所生的意识思想,例如莫明其妙而来的情绪,烦闷、苦恼,包括对人我内外种种事物的分辨思维,知识学问的思维等等;其中又涉及自己能够观察外在而产生的心理作用的功能。
  这些与辩证唯物主义所说的感觉、知觉和表象是息息相通的。真相就是,在现实的压迫下,人总是痛,并快乐着,谁也逃避不了。人们受到环境束缚的时候,一般有三个出口和方向,一是迎难而上,二是落荒而逃,三是被它逼成疯子。落荒而逃者往往是多数。因此,多数人是失败的,少数人要么成功解压,要么就变得比环境更加不正常。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则是懒惰者的宣言书。这种观点认为,人的身体本来和菩提树一样纯洁干净,心本来和明镜一样清澈光明,无须额外的打理和修养。而后天的各种耳濡目染,使心灵被蒙上了世俗的尘灰。但这种蒙蔽不会是永久的,只要契机到来,它们就能自行褪去,使个体变回纯洁。
  佛说觉悟,把心比作明镜,本是一个妙喻。因为心本无相,无可指说,所以比喻为照物之镜,好启发人们去感悟、理解自己的本具觉性。只是因为人们不见本来,佛为了要让人们明白,所以才打了种种比喻,以此来讲理。
  契诃夫在《第六病室》描写现代人的生存困境时表明,脏乱无序是世界的本质。正是因为有了人的活动,才将无序变成有序。
  无论一个怎样肃穆庄严的道场,若三天五天无人打扫,必致一片狼籍。听之任之终归不是积极的作为。惰性使人消沉;得过且过,消极等待,望人接济,甚至混吃等死,不是入世的良性态度。
  佛教教义中认为,苦、集、灭、道四者为四谛。释迦牟尼评述,人生世界纯苦无乐,而众生无知,自寻烦恼,以采集苦因而成苦果,误以为乐。贤者以为,欲望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欲望的止息需要智慧,而无穷的智慧来自内在的宁静。
  可是,欲望的止息并非一日之功,也不可能完全脱离现实,走向虚无。
  《五灯会元》中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
  在大多数语境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被当做譬喻来用,即“屠刀”被广义解释为一切言行之恶乃至痛苦烦恼,即贪、嗔、痴或更为严重深入的恶念,而不是真实的杀生刀刃。与人争执、争斗、争胜的野心,恨不能撕碎对手的耿耿恨意和杀意,或者爱恨交缠中的种种不舍和追索,是为“屠刀”;丢弃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和奢望,是为“放下”。
  其实这句话的本意是要求人们放下妄想和执着;“屠刀”的本质就是人对自身的迷惑;人使自我迷失,并痴迷于自我,因此人本身,才是成佛的最后一道障碍。
  “放下屠刀”四个字中,“放下”二字是最难的。
  人世间充满着矛盾和冲突。人总在矛盾冲突中踟蹰彷徨,进退维谷。宁静与热闹,辛苦与福祉,懒惰与勤劳,享受与折磨,如恒河之沙,数之不尽;如无量葫芦浮水,流水不竭,葫芦不断。世人以为,人生只有执着和坚持。在名上坚持,在利上坚持,在事情上坚持,在活着上坚持。于是,人们便在人世的沧桑间放逐自己,在红尘里翻滚挣扎,始终做不到放下。
  一个人到底是贫穷还是富有,软弱或者强大,孤独或者众簇,很多表相下的伪装是难以撕开的,不能用俗世的标准衡量。遵从内心还是皈依世俗,入道入魔亦非绝对。无数的迷者,总是在道与魔的边缘上行走。
  当年,许多人想学古代的隐士,守拙归田园,悠然见南山。这种坚持跑到野外的行为,又何尝不是一种我执?
  低欲望生活真的像看上去那么美吗?一般而言,那只是城市的中产或小资们对乡村野趣的浪漫化想往,其实质无非是“赚着城里的钱,度着乡下的假”。现实远非他们笔下那般恬静美好。
  他们之可贵处,不在出世入世的可能与否,也不取决于他们身处哪里,更在于有足够的勇力跳出现有的价值体系,重新探索与创造一种方向性不明确的生活。在此意义上,返朴归真寻求的更是一种精神性的突围。
  如今回过头看,当时那些投奔终南山的年轻人所面临的困窘已经越来越严重。人欲横流的当今世界,哪里才是净土呢?终南山区终究是人境而非域外仙境,也非世外桃源,那儿的气候冬寒夏热,房租已经水涨船高,他们再也不能享受那种低廉的租屋,却要在乡下的不断迁徙中疲于奔命。
  在现代社会,特别是社会分工和人类经济食物链如此健全的时代,在没有物质保障的前提下,精神涅槃一定非常难以达到。
  他们躲避了人生的许多挑战,却又要面对很多无法解决的具体困难。处在一种再也无法融并到城市里安身立命、又无法在乡土停驻落脚的无间飘零之态。终南山再好,也终究只能是、也必然是永藏心底的一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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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晴茜绮梦   推荐:晴茜绮梦
【编者按】 散文编辑   晴茜绮梦: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感悟,不同的视角,不管是哪种诠释,崇尚真善美就好!


我来评论这本书

  • 最新评论

最新评论16

  • 梨涡小篆

    呵呵,就这?本来还想拜读拜读大作,原来不过是一群引用堆砌,看来果然是无知者最无畏

    2021-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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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英沙

      @梨涡小篆  谢谢你的铮言。问好!

      2021-0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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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英沙

      @梨涡小篆  讲了我跟他们不是一伙,你怎么不信?
      砖家即淡淡。

      2021-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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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韵无声

    2021-0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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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东方玉洁

    2021-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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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一尘

    透视,超然,洞见!

    2021-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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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欧阳梦儿

    2021-0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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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英沙

    这样的叙述,或者会有不适之感。看热闹的觉得有点乱,看门道的又认为我在装ABC中间的那个字母。
    其实,我最想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朗了,或许不用写这么长,就那么一两句就能说清楚。可是,太硬太直的话,人都是内心抵触的。我亦一样,所以将心比心,说了一通废话。
    我从十三四岁时候起,就在长沙开福寺读书。说是读书,其实就是背着个小书包,坐在紫微堂里自看自读,当然是放假或者休息日。
    那时候的开福寺,刚刚从动乱中恢复些元气,正在塑菩萨,也不要打门票。和尚尼姑欢聚一堂,其乐融融,礼佛之余,往往搞出些事来。所以后来,佛教协会就将他们和她们强行分开。现在,牛郎织女隔江相望,倒也相安无事。
    关于“放下屠刀”一句,我的理解应该是到位的。有一次,一个居士骑着电动车在外面发《心经》和《本愿经》,我就曾拷问过他这个典。他答不上来,我给他解释过了,他表示服气。
    所以,无论和尚还是居士,不见得就百分之百懂佛经。
    礼佛和学佛,当然好,但我们都是看破不说破。本来在世间走,谁也逃不了的。
    就是这样。

    2021-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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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沁芳闸

    2021-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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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落叶半床

    2021-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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