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风皖韵】徽风皖韵

作者:黄尘刀客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9-09   阅读:

  
  一、长公主
  秋雨愁人,寒风吹过的草甸子上,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空气里飘着劣酒的辛辣,老鞑子在火光冲天中对他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滚”!
  之后烈火、爆炸,巨大的热浪将他们的花点点马推出老远。
  雄雄的烈火里,一只锁在记忆深处的妖魔像是要挣脱火焰的束缚跳到他的面前。他缩下身子挂在马肚子底下,对马上的人喝了一声“抱紧马脖子!趴下!”。说罢双腿一紧,马像得了指令似的,双耳一立,扬鬃而去,身边的草场幻化成两条绿色的激流,激流的末尾是疾驰着追过来的如蝗冷箭。
  不知跑了多久,马上的男人后背被箭羽扫了一下,血渗透月白色的衣裳,如同盛放了一只冷艳的花朵。
  马肚子上的小鞑子一松手跳下来。又回身把马上的向皖扶了下来。
  “哥!没事儿吧。”他担心的看着他的后背。
  “没事你个馒头!”向皖夸张的咧着嘴“疼死爷了!”
  小鞑子一脸愧疚忙说,哥你别急,我采点草药帮你治治。
  向皖像是被吓了一跳,忙换了一副笑脸说“不用不用,兄弟,我基本上都好了。哎,不过别说啊,你干啥啥不行,这骑马还算第一名。”
  “那是”小鞑子嘿嘿地笑了起来。“豹子啊,那是我养的!马术是老鞑子教的。”说完,脸又沉了下来。“烧锅坊被毁了,老鞑子八成没命了。”
  向皖拍了拍他的肩头说,“别担心,兄弟咱们还得赶路,老鞑子,那是地头蛇不会有事儿的。”
  此时,天色已渐渐沉了下来,四周的山谷里飘响起了晚唱般的虫鸣。
  小鞑子点起一堆火,火堆边两人背对背坐着,小鞑子问“哥,到烧锅铺捣乱的那帮人是追你的吗?”
  向皖说“是,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名字吗?”
  小鞑子像是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向晥,“他们为啥这么拼命追你,你欠了人家多少钱?还问我叫啥,我不就是叫小鞑子吗?”
  向皖苦笑了一声,没有一个人生来会叫小鞑子。
  “万一天下真有这么不靠谱的爹娘呢?”一个清脆的女声在草坡下响起。
  向皖心头一凛手握折扇站了起来。来的人是一个白衣飘飘的道姑,她的小俏脸在苍青的夜色下就像一朵即将绽放的茉莉花。
  幽香袭来,向皖长舒了一口气。道姑对向皖说他叫什么名字,要让他自己想起来。
  向皖笑道,没想到你来得还是真快,要不这小傻子你先带走?
  小鞑子听得迷迷糊糊,问向皖,她是谁,向皖说他是你姑。
  
  二、太子徽风
  三个人在火堆边一夜无话,这一夜小鞑子睡得竟格外安然。
  永远是那个梦境,九重宫殿,华服精美,仪仗盛大,一个稚气可爱的男孩正在接受册封。他乖乖地跟着大人,一步一步做完仪式。但此刻的他还不懂这是在做什么。不远处花丛里有另一个男孩,和他年龄相仿,模样竟然有三分相似。那个男孩拿着一把木铲静静的等着他的好伙伴,两个人像是在密谋着什么大事。
  那个男孩刚刚被册封为太子,名号徽风。
  其实他不知道,就在这时,城门边响起了火光和爆炸,城门被炸开了。大兴的守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叛军举着长旗一路杀进皇宫。
  眼见,刚才还富丽堂皇的大殿已经乱成一团。小小的男孩,刚刚获得封号的小太子。偷偷向殿外溜去,没有人发现他小小的身体穿过了高大的后门向花园跑去。
  花丛深处的两个小男孩又亲亲热热的开心玩在了一起,小太子脱下了冠袍,放在花枝上,两个人蹲着小小的身子在花下,研究木铲的用法,他们像是要用铲子在宫墙下挖一个洞,这样可以随时溜出去玩。
  就在这时御厨向大师勿勿跑来,急切的呼唤两个孩子,他刚刚把小太子抱在怀里,要抱起自己的儿子向小辉时。
  追兵到了,为首的北境将军举着长刀问,“哪个孩子是徽风太子?”
  向师傅说,太子脱下冠袍跑远了。将军用刀背拍拍他的脖子,“那就杀了这三个没用的人吧。”周围的军士举起长箭,两个孩子顿时大哭起来。
  向师傅满头是汗,满眼是泪,满脸的表情因痛苦和愧疚而奇怪扭曲,他压低声音,哑着嗓着说,“怀里抱的是我的亲儿子。地上站着的是太子。”
  话音刚落,一声弓箭破空响过,向小辉还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倒在了花丛中。
  怀里抱着的孩子因为过度的惊恐瞬时间碳烧火烫,向师傅跪在地上,大声哭喊,“我儿子,突然发烧了,这孩子太烫了,让我给他抓点药吧!”
  他们被压上了北去的囚车,那个死去的孩子被一个人提着胳膊向宫殿的方向走去,如同刚刚宰了一只猪或羊。
  徽风太子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惨的太子,国破之日因父皇要南逃而受封,城破之日因北国君主斩草之心而被杀。从受封到伏诛仅仅不到一天。
  
  三、向大海
  怀里的孩子真的像向师傅自己的孩子一样,他把他的衣衫脱得精光,塞进自己怀里,再重新束好衣带,孩子在他胸前像一块正在燃烧的火炭,烧得他神魂成灰,他只能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降温,因为从成了亡国奴的那一刻,他就没得到哪怕一点点的药材,甚至没有看到一个医者的影子。
  这个孩子跟别的孩子好像不太一样,经过那样可怕的一场变故,他一声也哭不出来,却一直发着吓人的高烧。
  他和各种杂役一起走在囚车后面,不时被人手执长鞭驱赶,前面有人骑着马绕着他们这一群人喊,“发现混迹在杂役队的大兴贵族,一队人都要处死!”
  又过来几个人,粗鲁的用马鞭一个一个掀起女人的脸,好像从那些惊恐的蓬头垢面中在寻找着什么。
  向大海想把这个孩子送给他的亲人,父母是不可能了,大兴建国几十年正应在中兴的时候却惨遭破国,跟这个人有直接关系,而且贵胄的囚车越走越远,每天都有尸身被丢在路旁,大部分是宫女,甚至还有妃嫔或公主。
  马队在两侧不时的挥着长鞭,这些死里逃生的杂役再也没人敢多说一句话。
  一天,马队的首领差人寻找一个厨子,向大海被带到他跟前,他看他胸前还揣着一个孩子,就问,你儿子?这不都快死了?
  首领看着他怀里的孩子脸,红得像块烧着的木炭,对他说“做好这一餐,让黄胡子治你的孩子,这里还没有黄胡子治不好的牲口。”
  就这样,一副兽药退了这孩子的高热,但从那一天起,他像是把前面的事都忘了。
  向大海心里嘀咕,这一餐饭到底是做给了谁。
  其实他在皇宫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号,他只是皇后娘娘从徽州老家带来的厨子,那天,在霜天寒风的北去途中,他七拼八凑的做了几样皇后爱吃的徽州小菜,并没有见到皇后,但不久听到了皇后自尽的消息。
  他看了看高烧退了的孩子,他呆头呆头的坐在地上,手里抓着一块生姜。
  他心里长叹了一声,“孩子,你没有娘了。”
  
  四、徽风皖韵
  “是,我是你姑。”
  傻乎乎的小鞑子,似乎对自己的身世并没有太多兴趣,没多看她一眼就睡着了。
  长公主对向皖说,“你是不是还怨他害死了你弟弟。”
  向皖冷冷地说,“没有那只是向小辉的命。”
  长公主又问向皖说,“你是不是还怨他害死了你爹。”
  向皖的声音里浮起了些怒意,“没有那只是向大海的命。”
  “我很想知道,这是谁给我们一家安排的这种命,父子两代用自己的命续一个傻子的命吗?”
  长公主对向皖说,“没错,都是命,包括我生在帝王之家却长在深山道观,你因为他失去了挚亲,却还依然要护着他。这一切都是因为命运,徽风皖韵是我们根本就逃不开的命运。”
  向皖冷笑的,“就因为这个传说吗?徽风复旧国,皖韵兴天下?所以先皇就可以不专心理政?国事糟的像一块抹布时,册封一个黄口小儿当太子?所以你会在我五岁之后带我进山学武,然后让我去北境找我爹?我出现没多久就被北境人认出来是奸细,我爹为了掩护我和这傻子一起逃走,被人活活剁了不知道有几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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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欧阳梦儿   精华:西部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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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短篇小说副主编   欧阳梦儿:
徽味馆的来头实在太大,徽味馆里的每个人身上都有故事,每个故事都是那么离奇。最后,他们交汇成一种味道,令你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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