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深寒的一个下午
父亲带着我们四个孩子
在屋前的池塘里用小拖网拖鱼
池塘在数月之前
曾被生产队抽干水捉光了鱼
漏网之鱼总是有的
父亲小声说
一拖下来,真地拖到几条小鲫鱼
我们好不欢喜
寒冷中我们呼出热乎的白汽
父亲说,只要有水就有鱼
冬天,鱼就藏在泥巴里
那次,我们在寒风里获得十多条小鱼
昏黄的电灯下
全家人有了一次快乐的晚餐
傍晚,北风呼啸
我们关上大门,围坐柴火炉
眼睛被烟熏得流泪
外面的风声越来越猛
好似一大群肥猪被抬上门板宰杀时
一起尖叫
父亲说,过小年时我们就杀猪
于是,我们天天期待着小年和大年
先锋六队,先锋六队
一别四十年
我仅仅回去过匆匆的两次
但一直没有忘记那块土地
孩子们散落其上,生根发芽
而父亲已经远走异星,了无踪影
【作者简评】遥远过去曾经的一些日常,竟是后来人生的情感寄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