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也|《天下凉州》第63章: 麻秋再犯,张瓘死守枹罕

《天下凉州》卷十一:重华继位(3)

作者:相也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09-21   阅读:

  
  堂堂名将麻秋,败给凉州谢艾新兵蛋子,令后赵石虎深受侮辱。
  然而,前凉官民,并没有因为这场胜利而欢欣鼓舞。即便有之,那也是谢艾刚刚取胜后的一瞬,很快就复归表面的平静了。前凉百姓明白,后赵不会就此罢手。所以,整个凉州基本上充满了危机意识,生怕国家在某一天早上,人还没睡醒之时,就被敌人攻破,不但好日子到了头,脑袋都难保。
  石虎的确没有闲着,一直策划着对前凉实施更大规模的武装入侵。
  第二年,即前凉建兴三十五年丁未(347年)四月,后赵石虎经过了几个月的准备和部署,又听说谢艾被贬酒泉后,卷土重来,再派麻秋率兵攻打前凉东部要塞河州枹罕(今临夏)。两年前,张骏划分前凉国辖境时,刚刚新设河州,辖兴晋、金城、武始、南安、永晋、大夏、武成、汉中等8郡,州治枹罕是前凉东南边境的重镇和门户。
  张骏以“导河积石”之黄河和大夏河而取名“河州”。
  而“枹罕”,本义是“敲鼓槌,警盗贼;罕,少也。”
  希望把凉州的南大门建成“鼓声少,盗贼息”之祥和安宁之地。
  相比金城,枹罕的战略位置更加重要,如果枹罕失守,都城姑臧将失去最有力的屏障,后赵大军也将得以长驱直入。所以,枹罕不但没有成为“鼓声少,盗贼息”的祥和安宁之地。反成了前赵、后赵历年相互争夺的多事之地,前沿阵地。
  此时,麻秋的大军已驻扎在枹罕城外。只见旌旗猎猎,军帐卒篷连绵数十里,把枹罕城围得跟铁通似的。枹罕城里州郡官员和百姓人心惶惶。河州最高军政长官,宁戎校尉、河州刺史“张璩”(疑为张瓘),召集河州各郡太守商议退敌之策时,河州八郡太守的意见,基本形成了两派。
  一派以晋阳太守(疑为兴晋或永晋)郎坦为代表,认为枹罕城太大,难以防守,不宜死守,建议直接放弃外城,退保内城。
  一派以武成太守张悛为代表,坚决反对郎坦意见,道:“放弃外城,就以为着请敌入城,不战而降,自取其辱,势必导致军心涣散,人心动摇,败局就定了。”
  这里,有必要说说史书上的两处存疑记载。
  一是关于河州刺史“张璩”此人。史书说的宁戎校尉、河州刺史“张璩”,当为“张瓘”之误。张璩是张瓘的弟弟。因为建元二年(344年)四月,张骏命令张瓘出兵,在三交城与后赵将领王擢交战,张瓘击败王擢,由是显名。第二年(345年),张骏分设前凉三州时,同宗族人张瓘因功升为宁戎校尉、河州刺史,镇守枹罕。张重华继任,难道撤换了张瓘,任他弟弟“张璩”为宁戎校尉、河州刺史?这不太可能。因为后来张祚篡位、改元“和平”后,至前凉威王和平二年(355年)七月,宁戎校尉、河州刺史仍是张瓘,而且,张祚忌惮张瓘多年耕耘枹罕,势力强盛,派兵攻打张瓘时,反被张瓘、宋混等联合攻进姑臧,杀了张祚。张瓘在发往各州郡讨伐张祚的檄文上,还说,希望各州郡支持他返回故乡姑臧,废杀张祚,拥立张曜灵为凉王。这就说明,张瓘自345年任河州刺史,至355年起兵废杀张祚,连续十年一直驻守在枹罕,任河州刺史,中间并没有断过线。所以,此处“张璩”实为“张瓘”之误。
  “张璩”又是什么人呢?即张瓘的弟弟,史书又名“掌璩”、“张据”。《十六国春秋・前凉录》载:“掌璩,字元琰,十六国时敦煌人。璩性豪爽,敢直谏,善战。年十四,拜奉车都尉,从梁肃出征陇右。将兵衔枚进袭后赵王擢,大胜,由是显名。迁宁戎校尉,镇守枹罕。张重华时,迁璩为骑都尉。时张祚作乱,谏贬之,不听。及重华卒,祚杀灵耀,凉州大乱。天锡嗣位,迁为东征将军。晋太元元年(376年),璩与前秦战,兵败洪池岭,自刎身亡。前凉寻遂灭。”
  史料中,一切的错误,就缘于《前凉录》中说掌璩为“敦煌人”,又说曾“迁宁戎校尉,镇守枹罕”。说成敦煌人,后人便以为张璩和张瓘就没有关系了。其实,他俩是弟兄俩;说张璩“镇守枹罕”,则错把张瓘的经历按到张璩头上了。《魏书》:“明年,祚河州刺史张瓘起兵讨祚。”《晋书》:“祚宗人张瓘时镇枹罕,祚恶其强。”《晋书》:“瓘弟据及子嵩募数百市人,扬声言:‘张祚无道,我兄大军已到城东,敢有举手者诛三族。’”其中的“瓘弟据”,即张据(又张璩、掌璩)。既然,璩(据)为瓘弟,瓘为安定乌氏人,璩自然也是安定乌氏人,是张氏同宗族人。这三段记载,就说明了一切。所以,史料中,赵将麻秋率众八万攻枹罕时,固守大城,杀伤秋众数万的宁戎校尉、河州刺史,有的说是张璩,有的说是掌璩,还有的说是张据,就成一头污水了。这三人实为一人,保卫枹罕城的,就是张氏宗族人张瓘。
  二是关于“晋阳”此地。史书说“晋阳太守”郎坦,《资治通鉴》又为“晋昌太守”郎坦。不论“晋阳”,还是“晋昌”,都是有误的。张骏设前凉三州,并无“晋阳郡”。而河州所辖八郡中,只有“兴晋郡”和“永晋郡”,更无晋阳郡。至于“晋昌郡”,是惠帝分敦煌、酒泉另设的晋昌郡,郡治在今酒泉市安西县,张骏设三州时,晋昌归沙州管辖。晋昌太守怎么跑到河州枹罕开会去了?还有一个带“晋”字的郡叫“晋兴郡”,但属于凉州管辖,也不属于河州。所以,此“晋阳”可能为河州的兴晋、或永晋之误。
  说清了张璩与张瓘,晋阳与兴晋、永晋的问题,往后前凉末期的好多故事也就顺理成章了。
  闲话休提。河州府上,各郡太守发表完意见,刺史张瓘非常赞同武成太守张悛的观点,决定要誓死保卫大城。张瓘是“皇亲国戚”,张氏同宗族人。枹罕是前凉前沿阵地,张氏两代都把族人派往河州把守,就表明了枹罕对前凉的重要性。不论为前凉守好门户,还是向张重华表示忠诚,他都不能丢了城池,决定严防死守枹罕外城,要求各郡派郡兵支援。太守坦郎,也被留在枹罕协防。城内,储足了军粮兵器;城头,码满了箭簇、滚石,加强了枹罕内外城的防守力量。
  麻秋率领八万大军,是带着雪洗前耻、必克枹罕的决心而来,麻秋重重围困枹罕城后,用“上天入地”之法,作足了攻城的准备。“上天”方面,攻城的云梯、雹车,准备了不计其数;“入地”方面,仅仅防堵城中守军突围的壕沟,就挖了好几圈,又号令将士在夜间,偷偷挖通了一百多道通往枹罕外城的地道,只等战斗打响,捅破道口,倾巢而出,就能攻入外城,内外夹击。麻秋上架云梯,下挖地道,一切准备妥当,攻城的战斗,在一个深夜打响。地上,城外云梯队、雹车队奋力攻城;地下,地道里的士兵像地岩泉水突涌了出来,和城外的士兵内外夹击。
  但枹罕的要塞之名,倒也不是凭空而来,城池坚固,城中积蓄丰厚。更关键的是张瓘率领城中军民奋力抵御,英勇杀敌,宁死不屈。城头上,将士们斩云梯,打雹车,放箭如雨,滚石如雷;外城内,堵道口,放死烟,出一对,杀一双。在张瓘率兵的顽强抵抗下,麻秋士兵始终攻不下枹罕城,而付出的代价却越来越重,死伤的士兵却越来越多,尸体堆积如山,麻秋死伤军士数万人,也没攻下枹罕,只得偃旗息鼓,收兵回营,遣使送信,等待救援。
  长安城里,石虎接到麻秋损失惨重的消息,大为吃惊,赶紧派大将刘浑等人率步骑兵两万人增援麻秋,并特别交待刘浑,与麻秋会合后,誓要攻下枹罕,迅速结束战斗。
  援兵兵临城下时,枹罕城内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故。
  枹罕城内的守军出现了动摇,惊慌失措。先变节的,就是那个大战之前建议放弃外城的太守郎坦。见后赵援军又杀来,心中甚是不安,恐丢了自己的性命,心中就非常忌恨河州刺史张瓘,以为张瓘不自量力,过于称能,不听自己的劝解放弃外城,才惹来了更多的敌兵。就萌生退意,与其做阶下囚,倒不如主动投诚,兴许还能得个一官半职的。于是,郎坦悄悄派遣亲信军士李嘉,暗中与后赵敌军勾结。在一天晚上,李嘉暗中将一千多敌军,悄悄引到枹罕城防守最薄弱的西北角,攀上了城墙,乘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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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核编辑:闲言碎语   精华:冰斯语
【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闲言碎语:
历史跌宕,战事诡谲,胜败兴衰在于人,亦在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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