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故乡那条弯弯的小河
从记忆中走来
河边的柳树碧绿
柳树旁的学校已空空如也
而教室依然醒着
吞吐着那些旧时光
那么多学生曾潮水般从这里涌向田野
用小手捡拾
遗落在田野里的宝贝
颗粒归仓
2
秋假里
沦陷的不只是雨水
也有忙碌的秋声和满手的水泡、血泡
掰玉米、掐高粱、割稻子
母亲一弯腰,挥镰撂倒一片稻子
时光如镰,收割青春,也收割劳累
瞪眼拉车的老牛把收成运到家里
我在如山的收成上标出感叹号
我童年的秋天,压在父母的背上
3
以后的好多年
我惧怕并躲避故乡的秋天
我惧怕它紧凑的节奏
以及丰实带来的那么多负重
鸵鸟般把头埋进土里
秋天,一如既往会来
母亲疲累叹息之后的笑靥给日子加上糖
生活,在奔波中无限延长
4
许多年过去了
机械化作业
减少了故乡人秋收的劳累
但他们依然将身躯拉成满弓,发力
在外儿女的房贷、车贷
成了压在故乡人头上的重荷
他们喘息着打乱四季
向土地要金子
5
蓝天上的雁阵是秋天的手笔
向阳而生就注定不停飞翔
人如沧海一粟
在浩渺的苍穹站成一个点、一粒微尘或一个符号
落叶旋舞,季节的秋天行将就木
我躲在故乡之外
坐在一朵牵牛花中
让人生禅意的轻灵
轻轻划过流年的涟漪
2021.9.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