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香生活】读《谷川俊太郎诗选》

作者:西部井水    授权级别:A    精华文章    2021-10-16   阅读:

  
  近20年来,从纸媒到网络,有越来越多的外国人和作品映入中国读者的眼帘。这都多亏了像《谷川俊太郎选》的翻译者田原这样一群人。他们年复一年不停歇地搜罗众多的外国人的作品,翻译介绍进来,使得我们中国读者能够开开眼界,看看外面的世界和诗人。但是,我还是想说,对待外国的文学,尤其诗歌,我们要有自己的辨别的眼光,正如鲁迅先生说的:我们要运用脑髓,放出眼光,自己来拿!
  因为语言障碍,我们实际上是没办法自己拿的,只能坐等田园这样的中介送给我们。可是,也不要丧气,即便是他们送来的——当然不是白送的,也要我们自己拿起筷子选我们自己需要的喜欢的,而不是被左右了,还有一点,当然也不要被卖力推介的书的序文给迷惑了。咋看于坚为《谷川俊太郎诗选》写的序文,感觉很不错。核心的文字是这样的:他的诗是为人生的,不是诗歌沙龙里只适合诗人小圈子相互切磋的玩意。他的诗是为家族、母亲、孩子、情人、朋友和一朵六月阳光下的盛开的百合花写下的。听起来美妙无比,总结了谷川俊太郎诗歌的与众不同。在整个序文中,作者一而再再而三地陈述这样的观点:活着,是谷川先生诗歌的一个基本主题……谷川先生是为人生写诗的诗人。
  你要是在网上搜索一下,关于谷川俊太郎的诗歌,评论大都是这样的:他的诗歌是关于生命、人生和活着或者生活的。这些都发源自于坚20年前的序文。但是,你要是读了谷川先生的诗歌,就发现了,其实和我们中国的大多数诗人写的诗歌没有根本的区别,至少是在序文所说的这些基本点上,是没有任何区两样,像俗话说的把猫叫了咪。难道说谷川先生写的是生命,而其他人写的是非生命?谷川先生写的是人生,而其他人写的是人死?于坚说什么要这么说呢?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读了谷川先生的诗歌,我感觉还是不错的,印象很深。第一个印象,便是由于文化、历史、国度、民族和语言等等差异而带来的新鲜的或者审美比较的冲击力。例如:女人开窗/总有理由/为了让早晨散发泥土味的空气进来/为了让男人厌恶烤鱼的油烟散去/为了吻别去上班的他/为了唤住大声叫卖豆腐的人——《窗户》。我们中国的诗人,大概不这样写女人和窗户,因为中国的女人都是上班族,从不把窗户当做看世界的出口,她们已早早地夺门而出,头也不回。另一首诗歌也是写女人的,其中写到自己的女儿:看一个女人/她是我的女儿/看她长得像问号的肚脐/看舒适的白色内衣的皱褶/和无法抵达的黎明……看不许看的东西/和正在忧郁着的温柔的面孔——《缓慢的视线》。这是日本文学的一个怪异的特点,而我们中国的诗人,打死都不会这样写自己的女儿。
  第二个印象,谷川先生的诗歌是充满自信的,随心随意,舒展自如,不忌讳什么。这也许与谷川先生的人生经历和写诗经历有关。他出身于文化家庭,17岁便发表作品,19岁时5首诗歌被其父亲的好友推介到《文学界》发表,引起诗坛关注,21岁出版个人诗集《20亿光年的孤独》。这一路走来,一是天赋好,二是有贵人相助,一帆风顺,这便是他自信心的来源。不像我们有些作者,从第一首作品开始到最后一首作品结束,都充满了来自方方面面的不利因素,于是战战兢兢,失去自我,失去自信。看看谷川先生的诗歌,清澈明亮的诗意,像一股无拘无束的泉水一样不停歇地往外流淌。最有代表性的,是他诗歌中的重复和叠句的使用,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在我们中国诗歌里,是不常有的不常见的。例如:我厌倦了/我厌倦了/我的肉体/我厌倦了/茶碗/旗帜/人行道和鸽子——《无题》。在这首诗歌里,“我厌倦了”一句话被重复用了21次之多。
  第三个印象,谷川先生的诗歌,诗意明晰,像一幅副风景画和人物画,不带说教,包括他的很多讽刺诗歌,读起也轻松,也沉重。例如:活着/所谓现在活着/是鸟儿展翅/是海涛汹涌/是蜗牛爬行/是人在相爱/是你的手温/是生命。诗歌以广阔的视野,展现了生命的绚烂和多姿多彩的表面的丰富性和背后的复杂性。再例如:诗人都梦想着有朝一日/自己的面孔能印上邮票/还说如果可能想成为更廉价的邮票/这样就可以被很多人舔来舔去/诗人的妻子做着炒面/板着脸——《诗人》。这一节诗歌,用了一个诗人的脸印在邮票上的画面和诗人的妻子做饭时板着脸的画面,写出了诗人的们梦想和心酸,画面,只是画面,读者让人会心一笑。
  第四个印象,是谷川先生的诗性智慧大爆发。我们记住诗人海子,而这种记忆之所以牢固,还是因为海子的诗性智慧有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而谷川先生的诗性智慧更是读者记住他的理由:我把活着喜欢过了/睡觉吧/小鸟们/我把活着喜欢过了——《春的临终》。和海子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有点相似的是:我们坐在岩石上看海,也许我们会头顶岩石相爱——《墓》。任我们再怎样竖起耳朵也无法听到沉默——《骤雨来临之前》。
  以上这些是我对于谷川先生诗歌的印象,确切地说,是对田原翻译版的《谷川俊太郎诗选》的印象。还得说几句,对于外国诗歌,我总是有些存疑——也许这不是诗人本人的风格或者所表达的形式,或者本意。因为这些是通过一个中介传递过来的,就像那种传话游戏,传到最后面目全非。诗歌的翻译,不同于散文小说,语言稍加变化,就是佳句或者平庸。这就是一本诗集不同译者的版本,便是不同的水平的缘故,一切全看翻译者的对于原作的深入理解和自己对诗歌写作的良好把控。一个好的诗歌翻译者,必须首先是个好的诗人。但这话也不全对,翻译诗歌,尊重原作还是最起码的,如果根据自己表达习惯,大动手术,把原作品阉割了,读者还以为本来就是太监呢。
  看看翻译者田原为本书写的《后记》,就完全证实了我的担心:……在译介中若过分依赖原作——即教条主义的翻译,就会丧失在翻译过程中的创造力。其实,翻译本身就是一件富有接近于创造性的创作活动。尤其是现代诗歌这种感性纯粹的文学形式,严格地说,诗歌基本上是不能翻译的。但为了促进文化与……又不得通过翻译这一手段和形式来完成它。田原的文字,比我说的严重多了,诗歌就不能翻译,翻译了就不是人家的东西。到此,想必你也明白了,我们看到的谷川俊太郎既是本人,又不是本人。你也明白了序文作者于坚为什么只说谷川先生的诗歌是写人生的吧?原来他是滑头的!而他要是像我一样真的说出几个具体的印象来,那就沦为对田原诗歌的评价了。这里,我也给大家透露下,谷川俊太郎的诗歌风格竟然和田原的诗歌的风格有很多相似之处!这下,你就明白翻译者在翻译诗歌的时候,其实是按照自己对诗歌的理解和写诗的习惯去翻译,也就明白了我们看到的谷川俊太郎,可能是一个稻草人而已,当然是一个可爱的稻草人。
  审核编辑:闲言碎语   精华:吟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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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散文副主编   闲言碎语:
诗歌,三分理解,七分想象。就如咱们的古诗词,若无注解,可能很难通透其中的意蕴,可就是喜欢在文字酝酿的韵律中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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