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段旅程偷偷装扮自己,也不必
羞怯,拽住落日的下沉,用剩下的
余光,路过一些蜿蜒曲折和落叶的树,
顺着荆棘躯体上某个突刺做出的指示,
狗尾草发白的胡须指向的永远是
山顶——需要仰望——才能看见:
更高更远的山峰在晚霞里藏身,
一只鸟倦了,所有的鸟便一起
回家,拉近家的距离,是时间
在一个永恒的循环里,再一次循环。
难道不该一次次追问仰望的意义?
脚底的尘埃,从一个缺水的地方,
到另一个缺水的地方,继续
长眠——关节生锈,思想生锈。
一本书发出一个邀请,如果有一个
肯定的回答,就能引来一场雨,
除锈剂走进一个特定的化学公式
接触,溶解,分离,像拔出一个萝卜。
血管里血液倒灌,跟它失去时走
相反的路。你走进我,或者我走进你
没有本质的区别,像一把钥匙跟一把锁
互相牵引,是时间与空间在一点相交。
不必把名字写到锦布上,也不必
大声的读出来,打开一把锁,打开
一扇门,只是个开始,仍然需要
向前,向更高的山迈出。不止脚步。
真正的神迹不需要被见证,它往往发生在
没有同伴的路上;颂歌也不必最后再演唱,
路途中就需要听见投石的回响,每一段
平凡的行走与攀登,都是从仰望开始。
回家以前,发誓地记住这些记号,仅仅从
空间上离开。下一段旅程,从这里开始。